放任他们。
岂止薛琮从垂拱殿过来的一路,虽气愤异常,但也仔细想过,叶横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太不给自己留情面,实在可恨。
于是苦笑道:“难道他说的不对吗?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前人的兵法再好,终究不能未卜先知,朕可能做到随机应变吗?”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是大祁百姓的希望。”李萼道:“您必须相信自己可以,这是一个君王该有的自信。”
李萼害怕他因此放弃亲征的想法,因此以此话激励,却没想到薛琮听了这话更是难过,心中想着:原来她也觉得朕不够资格做一个帝王。李萼并未察觉薛琮脸上那一抹哀伤。
此刻徐安接到下面内侍来报,说是叶横求见。于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向薛琮禀报:“启禀皇上,叶丞相求见。”
薛琮眉头深蹙,道:“不见。”携着李萼便要进绛云殿去。
于是徐安派人去回了叶横,谁知叶横固执得很,却不肯走,又叫人带话来。
徐安极是为难。薛琮见他跟一个内侍在殿门口嘀嘀咕咕,不耐烦地问道:“到底什么事啊?”
徐安吓了一跳,忙回道:“皇上……叶丞相说,他特来向皇上请罪,且……且赞成皇上亲征。”
这下薛琮和李萼倒是都很吃惊。刚刚在垂拱殿,他那般强烈的反对,为何一下子突然反悔?若说是怕皇上怪罪,那么更不可能,他若真怕这点,开始就不敢说那番话,再说他这人固执异常,怎肯轻易妥协?
薛琮摆了摆手,吩咐道:“朕累了,让他先回去吧。就说朕知道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他们想的没错,叶横怎么肯轻易妥协。他之所以改变主意,自然是想到了刚好的办法——他希望与皇上各让一步,他同意皇上亲征北伐,但必须经过严格部署,最好能在一年以后再北伐。那么这期间,他便有机会向许峙求助,让许峙抓紧时间想出对策,以保皇上无虞。
再则,皇上御驾亲征也不全无好处,至少将士们和百姓们知道此事,会燃起斗志,胜算也会大些。
但事情并非想象那么顺利,薛琮急于北伐,不愿再等一年。最后双方只好再各让一步,将薛琮亲征北伐一事安排在半年后。这样,时间便更加紧迫,叶横只能寄希望于许峙,希望他能想出良策,筹备好一切,护大祁安好,护皇上安好。
李萼得知此事,又高兴又担忧,但自然是高兴多过担忧。高兴的是薛琮亲征已将成事实,担忧的是,叶横既然提出半年之期,那么他在这半年之内定然不会安安分分的,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
于是她向完颜景康传出密信,等待指示。
而颜丛雪这边,自从离开皇宫似乎一切细作的任务都已停滞,毫无消息传回昌黎。当完颜景康接到李萼的密信之时,忍不住纵声大笑,仿佛看见半年之后,自己一统天下。
但他在这封心中,仍未见提及颜丛雪,不知出了什么事。于是特地在回信中问及,他不允许自己统一天下的计划有任何差池。
而此刻与许峙他们到达樊川的颜丛雪却遇到了一桩怪事。他们经过樊川的一个叫甪灵的村子时,发现那里的村民只有女人跟小孩,竟连一个男人都没有。开始他们并没在意,可是当地的村民见了许峙,竟都脸露惊慌之色,闭门不肯迎客。
逼得他们只好深夜摸索着找了一间破庙歇息。夜里,范黎舒好奇心起,怎么也睡不着。
颜丛雪笑着劝道:“你今夜先养足精神好不好?我答应你,明天定不让你大哥走,一定陪你查个究竟。”
好不容易才劝得她肯睡觉了,别人也才都能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