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瞧向自己,难道……
当下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愚蠢:“颜姑娘此番心意竟都被我辜负了,真是该死。”随即又想到自己复国之志难酬,眼看又要去那贫苦之地,累得她也去受苦却又不好。更何况……自己已有婚约在身。
“夜里天凉,姑娘还是回去吧。”一句话似是关心,却说得无情无味。
颜丛雪见他竟对自己这般态度,又是诧异又是生气。冷冷说道:“我只当大人会是个有所作为的英雄人物,却万没料到是我看走了眼。我只问大人,收复山河所为者谁?”
许峙本想激她回去,最好一气之下便不与自己同去楚州,却没料到她说出这样一番话。于是答道:“自然是为大祁百姓。”
“这便是了。”颜丛雪道:“我还当大人是为自己,否则怎么只想着当将军征战沙场的威风,难道楚州的百姓不是大祁子民,他们活该生活贫苦,无人管顾?”她语气转柔,接着说:“丛雪相信大人之才,即使不在沙场,仍能为大祁百姓谋福。何况边关尚有大人的亲兵手下,皇上不会任由那里成为一个空架子。只要大人书信一封,交代他们坚守边关,他们自然会为大人守住大祁。”
许峙实在忍不住在心中慨叹:“此女真知吾心。若能与她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实乃平生快事。只可惜……可惜……”
“许某的事且不由姑娘操心。明早还是先送姑娘回宫去,不必随我们前去了。”
颜丛雪问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峙急道:“许某尚未考虑娶妻一事,何况也配不上姑娘金枝玉叶。楚州极为苦寒,如今入夏还好,若是到了隆冬,姑娘这样的人儿,怎么能受得了?”
颜丛雪先听他说要送自己回去,还当他心中实不喜欢自己,后又听了那几句话,不禁心中得意:“你如此便是在意我的。”于是说道:“我是什么金枝玉叶了?从小流落在北方,何尝不是天寒地冻,我又有什么受不了?”
“我知你所说不过都是借口。”她语气中忽然充满哀怨之意,“只因你心中念着范姑娘,你二人青梅竹马,又怎是我这个才相识数月的外人可比的呢!”
“没错。”许峙口中承认,可心中早喊了无数声“不,不是这样,不是”。
“我与黎舒自小玩在一块,他父亲去世时将她托付给我爷爷照顾,爷爷临走时又将她许配与我。”他别过头,不愿再看颜丛雪那双在黑夜里也伶俐动人的双眼。“因此我这一生只会娶她一人。”
颜丛雪早已知道范黎舒对许峙的感情,却不知许峙怎么想。如今听他说原是为了爷爷遗命,心中已有了估计。当下说道:“好,你让我回宫可以。但我只问你一句,若没有父母之命,你会不会娶她?”
语音落下,空气也变得寂静。许峙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却不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是喜欢范黎舒的,他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她,拼了命去保护她,可是……他会不会娶她?
他转头看向颜丛雪,发现她双眸中盈盈闪闪,已有泪光。
“若你今日告诉我,抛开你爷爷的遗命,你仍是非范姑娘不娶,她就是你许峙一生挚爱,那么我即刻便回去禀明皇上,就说你并非我意中良人。是我反悔,非你抗旨,从此……你我二人也再不相见!”这番话说完,颜丛雪已潸然泪下。
她已决绝的言辞逼迫许峙做决定,要么一同上路,要么永不相见。
许峙原本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只是祁国礼教严谨,他又是个极有孝心的,从未想过违反爷爷遗命。但此刻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眼前这知心知意的颜姑娘,实在是了无生趣。悠悠叹道:“我许峙何德何能,得姑娘如此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