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
这句话虽是颜丛雪说的,可却是李萼的心里话。
晚膳过后,颜丛雪和李萼各自回房。颜丛雪叫人备了笔墨,独自坐在桌前不知在写些什么。零露看她在练字,也不敢打扰,就站在一旁候着。
“零露。”
听见颜丛雪叫自己的名字,零露赶紧上前伺候。又听颜丛雪问她:“你来看看,我这几个字写得好不好?”
零露却不上前,回道:“奴婢不懂这些,不如奴婢帮姑娘拿去问问娘娘。”
颜丛雪将笔搁下,拿起自己写的字反复端详,说:“我说这几个字挺好,你瞧瞧跟你那日拾的纸笺的像不像?你虽不懂字,但这个总看得出吧?”说着已把纸递了过去。
零露只好接过,见上面写了“北伐论”三个字,她仔细瞧了瞧,倒真与那首词的字迹颇为相像,于是回道:“倒是相似的很。”
颜丛雪笑道:“我瞧着也像。行了,我也累了,帮我收拾床铺,咱们都歇吧。”
零露也不明白她让自己看这字是什么意思,总觉得这位颜姑娘待人是很好的,可好像总是抓住那张纸笺的事不放,且因此对自己的态度也变了。
她心里诧异着,临去时便忍不住向屏风上那首词看去。看着看着便忘记了初衷,不再想为什么看,只觉得词中所描绘的景象自己一生也不曾见过,也不会见过。
灭了油灯之后,零露出了偏殿回到自己房中。可是心里却总是想着那首词,越是想词中的景象便越是感怀自己的身世,她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宫中,从未出过郡安城皇宫半步,从来不知道那四堵围墙的外面是什么样子。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跟她说了一些关于外面的事,她便对宫外的世界充满了幻想,希望有生之年,也可以到外面去看看。思绪越飘越远,便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只好披了衣服到外面走走。由于宫中有规矩,因此也不敢点灯。
不料信步而走,却偏偏走到了春信亭。此时梅花都已凋谢,只剩枯树摇曳,在黑夜里张牙舞爪,着实有些令人心悸。
零露也不敢久待,还未走近亭子,便慌忙转身欲走。谁知一回身见到对面好像有人影晃动,她大着胆子,问道:“是谁在那?”
却不见有人回答,她试探着向那里走了两步,看见那人影也正朝这边走来,吓得她娇呼一声,转身便逃。
“姑娘别怕。”一人已拦在她面前,“你是哪个宫的?”那人瞧她装束,知道是宫中女侍。
零露惊魂未定,听对方问自己是哪个宫的,便定了定神向对方瞧去。
“许大人。”
许峙奇道:“你认识我?”
零露见是许峙,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大人之前进宫,奴婢曾见过大人几次。”她抿了抿嘴唇,又用她那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这么晚了,大人怎么会在这?”
“我跟皇上议事直到刚刚方才结束。徐公公送我出宫,可半路灯笼坏了,徐公公回去取,我便在这里等他。”他隐隐约约见对面这女子神情恍恍惚惚,便问道:“姑娘怎么又会深夜来此啊?”
“我……”零露嗫嚅道:“不瞒大人,奴婢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这是犯了宫规的,还请大人不要告诉别人。”
许峙道:“如此姑娘就快回去吧,不然待会儿徐公公看见了,免不了要责罚你。”
“是,多谢大人。”她吞吞吐吐半晌,终于又开口说道:“我想跟大人打听一个人。大人最近……”
“嘘!”许峙摆手示意零露噤声。
零露这时也听见有人声。看许峙向她摇了摇手,让她离开,她咬了咬牙,只好赶快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