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听芳腾地从桌子上站起来,这几年她一直窝在村里,没有和余喜龄正面打过交道,她都忘了,从余喜龄这死丫头性情大变起,她就再没从她手里讨过好。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拿住余喜龄,反而被她反将一军。
找余建国闹是不可能的,把老太太接回家这个打算,她也不必再想,钱都被余喜龄扣光了,那她把老太太捏在手里还有什么意义?
扣的还是属于她自己的那份征收款!
她现在急需这笔片收款,扣掉这些七七八八的,她口袋里估计落不了几个子。
她原本想着上半年她的精力怕是都要放在牛蛙上,余建国要在县城上班,老太太跟着她们住,也能帮着照看点小宝,现在倒好,算盘都得落空。
“不愿意老太太跟着我们就直说,老太太跟你们也行,不过得多分我两千!”叶听芳咬了咬牙,看向余喜龄,还想着谈条件。
余喜龄并没有理会她,扶着余奶奶了上了车,她给出的只是选择,并没有可供叶听芳提要求的余地。
至于余奶奶自己的意见,对余喜龄来说并不那么重要,老人家想发挥余热照顾孙子,情理之中,她没有办法阻拦,所以余奶奶真要和叶听芳住,她没半点意见,反正老人家怎么开心怎么来,住得不好了,想回来她也欢迎。
但是叶听芳想以此来要挟,却是绝无可能。
余二婶嘲讽了叶听芳几句,便带着新媳妇离开,这几天为了征收的事,来来回回地往乡下跑,县城的铺子都停掉了,回家收拾了东西,她得赶紧回县里才行。
余喜龄领着余奶奶先走了一步,余爷爷最近情况不太好,谁也不敢离开得太久。
因为最近小宝经常要在医院打针,没事的时候,余建国会经常抱着孩子去陪着余爷爷坐坐,也能省个床位费的钱,自从余建国来得多了以后,徐招娣就来得少了。
一是不愿意遇着余建国,二事豆腐坊和店里的事多,她现在也很忙,倒是余喜龄撞见过几次,余爷爷满眼慈爱地看着余小宝的场景。
大部分情况下,余喜龄看到余建国,基本都是等他走了再进去,时间特别紧的情况下,她会进去同余爷爷说几句,便匆匆离开。
最近余爷爷偶尔同余喜龄的几句话里,已经渐渐透出替余建国说话的口风来,有几次还是当着余建国的面说的,大意无非是,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血缘之亲不可断,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样的话。
这种时候,余喜龄一般是不说话的。
而且她腻歪极了余奶奶拉着余小宝要他喊姐姐的样子。
小孩子确实是无辜的,这一点余喜龄不能否认,所以余小宝高烧的时候,徐招娣送他去医院,她没说什么,余建国来借孩子的住院费,她也没有吱声。
但是这不是强求她承认对方的理由,他是叶听芳和余建国的孩子,就注定了不能是她余喜龄的弟弟。
余喜龄去医院的时候越来越少,余建国大概也明白她的意思,再遇到余喜龄再来会主抱着孩子主动避开。
余爷爷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就连余喜龄高价买回的特效药也没有了半点用处,大约是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爷爷拒绝在医院等死,坚持回了余家祠堂。
这些天,家里人轮番守在余爷爷身边,就连余喜华那里,也打了电话过去,要她马上赶回来奔丧。
余喜龄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看余爷爷的情况,示脚医生来打了针后,老爷子的情况还不错,但谁也没想到,到下午就不行了。
余建国匆匆从县里赶了回来,同他一起的,还有抱着孩子的叶听芳。
该交待的遗言,余爷爷住院的这段时间早就交待得差不多了,大家就是忍着悲伤,守着老爷子咽气而已,只是余爷爷迟迟没有动静,眼珠子一直盯着门口,怎么也不肯合眼。
叶听芳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余喜龄竟然没在,“爹这是在等喜龄吧,她怎么不在?”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余奶奶的胸口,余奶奶握着余爷爷渐冷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余二婶悄悄退出了屋子,“招娣姐,你再去打个电话催一催吧。”
徐招娣为难地看了余二婶,心里也急得要命,“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周楠那边说,喜龄已经走了有半个小时了,马上就到了。”
余二婶也叹了口气,怎么就赶得这么巧呢,说实话,上午老爷子看着精神还好,说不行就不行了。
叶听芳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闻言冷哼一声,看着老爷子似笑非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余建国猛地盯了过来,赤红的双眼里带着警告,叶听芳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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