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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余建国回来,夫妻两站在一起,虽然不像差了辈,但至少也差了五岁不止,和从前完全倒了个个。
“有几年没见了啊。”见到徐招娣去菜地里摘菜,叶听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牵着儿子跟了上去。
徐招娣拧菜的手一顿,站起身来看向站在田埂上的叶听芳。
出门前叶听芳是仔细收拾过的,唇上还涂了口红,她别了别鬓角,微微笑了笑,拉了拉牵在手里的儿子,“小宝,跟你大妈打声招呼。”
又看向徐招娣,“你还没见过吧,这是我和建国的儿子,长得挺像建国的吧。”
叶听芳这是想干什么?跑到她面前炫耀吗?
徐招娣嘴角微僵,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叶听芳的话。
虽然知道余建国和叶听芳生了个儿子,但知道归知道,真正见到面心里那种不甘心又别扭的滋味,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妈妈,我冷。”
叶听芳完全无视儿子的话,依旧看着徐招娣,“招娣,你怎么不说话啊,当年的事我知道是我和建国不好,你是不是还放在心上?”
徐招娣的脑子里没渣男这个概念,但她也知道余建国其实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或者他的责任并不在自己的原配妻儿身上。
她对余建国,除了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思想作祟,还有她是真是把这个男人放在了心里,崇拜地仰望了许多年,喜欢他照顾他舍不得他受一点罪。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从前的自己,她竟然从心底里感谢叶听芳。
如果不是她,她现在只怕还是那个在鞋厂干临时工,闲时接手工活,还要兼顾家里田地,混得浑浑噩噩,没有目标的徐招娣。
然后,因为余建国和叶听芳,活活把自己给憋死。
“没有,我谢谢你。”徐招娣突然扬唇一笑,眼角皱纹虽然有些多,但她笑起来的样子,却让人打从心底里感觉到美。
徐招娣弯腰把刚刚没拧下的大白菜拧下来,提着菜篮上了田埂,在枯草里刮了下皮鞋两边的泥,这才直视脸上已经看出怒意的叶听芳,“真的,如果当初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
以前叶听芳从来都是一副,我温柔体贴我善解人意的模样,徐招娣还从来没有见过她五官扭曲,明显生气的样子。
说完,徐招娣就要走了,冬天天冷,前两天下的雪都还没有化,大白菜也是冷冰冰的,叶片还有些着冰棱子,她看了眼孩子,她听余奶奶说过这个孩子身体不太好。
孩子看上去特别瘦,虽然穿着厚棉衣,但嘴巴明显冻得些乌青,还微微发着抖,孩子可能怕生,见徐招娣看自己,往叶听芳身后躲了躲,眼里满是怯弱。
微微叹了口气,“赶紧回去吧,孩子嘴唇都冻乌青了。”
村子就这么大,余爷爷开的菜地也不偏僻,徐招娣和叶听芳站在一块儿说话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余喜龄耳里。
不过见徐招娣回来的时候,面色如常,余喜龄没有多问。
这两年她花了大力气,把徐招娣从她自己建的安全壳里推出去,逼着她一点点改变,成果总是要有一点的。
倒是余爷爷怕徐招娣,关心地问了两句,得知徐招娣没有吃亏,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午饭后,余喜龄走路去镇上,天气冷小汽车里也不暖和,而且去镇上近,徐招娣觉得费油,外面又没刮风,走路更加暖和,不肯开车送余喜龄,
也不肯给钥匙给她,天冷路滑出了事怎么办。
“……”余喜龄,把她妈往独立女性的方向推,好像也不全是好事。
以前徐招娣对她们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几乎是无条件顺从,少有说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余喜龄有些淡淡的怀念。
怀念过后,还是要牵着余喜安,一步步地往镇上走。
今年过年杨三叔一家还是在镇上过,翻了年就要正式搬到省城里去了,她领喜安过去看看顾辰,再去下午准备放假的三喜食铺转转。
上次顾辰……不,杨辰西从省城回来后,在余喜龄那里住了一段时间,难得见面的两个小朋友,感情迅速升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昨天刚回家,余喜安就闹着要去找杨辰西,余喜龄哄了半天才哄住。
好在今天没下雪也没刮风,不然就算徐招娣开车送她们,她也不大乐意出门。
不过虽然没下雪,但出门后没多久,天就黑压压的,似乎下暴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