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绣珍见她来了,笑得格外热情,揽过她的臂膊,妹妹长妹妹短地让座,又道:“什么普通呀,你瞒不过我的,那枚戒指说五十块还是不识货的呢。我无功不受禄的,白拿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好。”
金玉瞳笑了笑,拉起梁绣珍的手,对着自己曾经的爱物左瞧右瞧,心里很是放不开,嘴上却道:“所谓知音难求,难得我们姊妹两个喜好相投,我一点都不觉得什么。尤其能这样合适地套在你手上,更显出我们的缘分来了。”
梁绣珍听她说得这样甜,就不好拆穿说尺寸已经改过了,忙提出其他的话头来:“戏台那儿演了好半天了,去听过没有?”
金玉瞳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垂眸蹙眉道:“我在英国待久了,有些看不懂呢。二少奶奶要是不忙,我们在这儿说说话也挺好的。”
“忙是忙,不过都忙过去了,这会子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梁绣珍边说,边将桌上的点心水果往金玉瞳跟前挪了挪,又按了铃让送两杯热果汁进来。
“是吗?”金玉瞳一面问着,就把带着金丝戒指的手抬了起来,轻按机关,纽扣大的一个小圆盘竖了起来,然后就显出一个小小的表盘来。因就嘴角一翘,道,“我还以为时间还早着呢,刚才一路来,也没见着客人过来拜寿。”
梁绣珍先是咋舌夸赞这样精巧的玩意果然是洋货,心里不免艳羡起金玉瞳在英国的经历,然后才答道:“拜寿是老礼,如今时兴文明了,繁文缛节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客人自然也是知道我们家的,来了就去吃酒吃菜,吃饱了听戏,倒也省了我许多事情。”
金玉瞳转着那只金丝戒指玩了一圈,点头认同:“对,我就认为西方的生活更加自在,没有那么多花架子。现在国人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很好,等全盘西化了我们也就有希望了。”
两人谈起对西方一切没来由的崇拜,就如蚂蚁附膻,说个不休。
要不是蒋妈进来说,韩太太屋里这会儿有客人,让梁绣珍去一趟,两个人只怕能就此说到天黑。
梁绣珍甩了甩手上的花绸绢帕,讪讪然说道:“才说的没有繁文缛节,这就打嘴了。我料着是家里几位老太太、姑太太来了,这个安不得不去请的。密斯金就各处逛着玩儿吧,不用拘泥什么礼数的。”
金玉瞳笑着起身,打趣道:“你不说我恐怕也是会那样随性而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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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韩府,金玉瞳先时已经来过一回了,大概知道各人住哪边。
因中午见过沈初云一面,不由就往她从前的居处而去。
二房和大房的院子隔得很近,穿过夹道就是了。
院门是虚掩着的,金玉瞳问了里头可有人,但下人似乎都去忙着待客了。
遮风的棉帘子都是垂着的,屋里的帷幔也都放了下来,不免显得有些冷清,亦有谢客的意味。
金玉瞳绕着廊子走,看着院子正中的假山石,和西边的葡萄架,想象着沈初云从前过得是怎样锦衣玉食的日子。抬头看着廊檐,到处都垂着绸绦、绸花,每两根柱子中央还各悬一盏小纱灯。不由感慨,这梁绣珍也是会花钱得很,她的丈夫做寿,简直要把别人的院子也装扮成寿堂了。
这样穿红着绿的院子,却没有人来欣赏,越发显得可惜了。
如此想着时,正中间的会客厅里却传来一声咳嗽。
原来家里有人。
金玉瞳上回来韩府,就和韩仲秋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也不算是生客。便去拉开帘子,往内一探,笑问道:“大爷,怎么在这儿悠闲呢?”
韩仲秋正弯腰下去捡绒毯,因就皱了眉头问:“谁?”待她笑盈盈款步走到跟前,才渐渐回忆起来,“哦……密斯金?”
金玉瞳抿着笑,背了手四处看看陈设,柔声道:“叫我玉瞳就好了,你知道的,我是从英国回来的,平时与人相处随意得很,并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酸话。”
“好。”韩仲秋见着美女总是心情大好的,也就不犯困了,殷殷勤勤跟在身后略略介绍一番满屋名贵的家私,又向她解释,“我其实是躲出来的,并不是我酒量不好,只是架不住他们死灌。这会儿还不到晚上呢,我得留着量才行啊。”
金玉瞳默然地笑笑,只管捧着八音盒把玩。
韩仲秋便又搭讪:“说起来,上次见过一回之后,一直没空去你府上拜访呢。”
闻言,金玉瞳将盒子盖一按,音乐声戛然而止,然后娇嗔起来:“还说呢,你倒很没所谓的样子,却叫我空等了一场。”随即一扭腰,又往沙发上去坐了。
要说这外长大人的长子就是不一样,住的地方比梁绣珍那边宽敞是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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