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百步穿杨

    “雕虫小技，让姑娘见笑。”

    虽然听到方公子亲口承认，祝铭蔓仍是难以置信地摇头：“其实你一早的安排，是在你一败众人之后，你的某一个随从，上台将你打败。然后……然后……”方才方公子的随从，有的是江湖武人的打扮，有的是随从装扮，竟还有一个，扮作了书生。

    “然后，再让周生上台，打败我的随从。”方公子笑得坦然：“不过周生一介文人，上台也定然无法可施，无奈之下，我又只好找了一个‘周生’。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我们，以为大事将坏，可是公子更没有想到，我们也是为了帮助那姓周的书生而来。”祝铭蔓感慨万分：“可是最没有想到的，反而是我。”

    “还是这位公子的计策更高一筹，我找人假冒的周生即便能打赢，终究不是真的，公子硬生生打败了周生，却让伯爷看清了他的真心。”方公子看着夏启佑，带着敬佩之色。不过为防今日见到伯爷或者将军府中熟人，祝铭蔓早已在夏启佑的脸上粘了假须。

    祝铭蔓摇头道：“方公子，你若不喜欢薛小姐，今日大可以不来比武，或者草草一败了之，若是你喜欢薛小姐，你又何必如此帮着周生……”

    方公子朗声笑道：“盼望这其中的缘由，姑娘永远不用懂。”说罢微笑道：“两位若是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日后到城西湍河桥外便是，在下自当倒履相迎，美酒款待，以补今日失陪之过。”

    方公子说着又是一揖，长笑转身离去，然而祝铭蔓却看得分明，他的眼角似乎挂着泪珠。

    日已过午，夏启佑与祝铭蔓在酒楼用了茶饭，便要动身回宫。

    祝铭蔓摇头不语，看着日影想了片刻后，忽然起身笑道：“夏启佑，咱们到城郊赛马去！”

    “赛马？”夏启佑微微惊讶，随即说道：“你已经两日两夜未曾好好休息，今日天晚，再出来逛街不迟。”

    “天晚之后自然是要逛街的，不过那是为了引人现身，心中总不得放松。现在天色正好，用来休息岂不可惜？”说罢便拉着夏启佑动身：“听说京中的富商在城郊设了马场，不惜重金收集各地名马，专门赌马赛马为乐，赢的人能获得千金彩头，你难道不想去一试身手？”

    夏启佑见祝铭蔓兴头极高，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倦色，温然道：“你若想去，等到城郊春暖花开之时再去，在青草地上驰马，才算是赏心乐事。如今郊外四处皆是光秃秃的，没什么景致。你不想回宫休息，在这客店里小憩片刻也好。”

    祝铭蔓笑道：“景致好坏，全在人心中所想，你高兴的时候，看荒山野岭也是满目春色，你不开心的时候，便是柳绿花红，也是满眼荒芜。我此刻兴致极好，城郊有没有好景致，打什么紧呢？”

    夏启佑拗不过祝铭蔓，笑道：“我以为八日之期一到，我总可以落得片刻安宁。”

    “这怎么怪得了我？”祝铭蔓好奇道：“你自己说让我不要再到棠梨院找你，如今可不是在棠梨院，我也不算违约。”

    看着夏启佑无奈的样子，祝铭蔓笑道：“你只要想，或许再有几天，你就能见到你的落篱，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夏启佑隐隐觉得祝铭蔓的语气有些异常，侧首看她，却只看到她满脸期盼之意。

    虽然已经入冬，却丝毫没有影响城郊富商们赛马的兴致，远远便可以望见马场中尘土四起。祝铭蔓拉着夏启佑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圈，走到一个“百步穿杨”的牌子下面，看着这一片似乎冷清许多，问那小厮道：“何以这里没有人来？”说着看见了场子尽头的杨柳树光秃的枝桠，笑了起来：“是不是因为柳树叶儿落光了，所以就没人来百步穿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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