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照在雪地上,却并没有任何暖意,倒是照得地上的雪,白色连成一片,明晃晃的,又冷清清的。若是从山顶看向这个方向,茫茫的雪地里,人如蝼蚁。
而且,这个范围内,还只有一只蝼蚁——林吴玉。
她出神地望着前方一片无际的雪地,无意识地捶着自己酸累的腿。
“一会儿”当然很快就过去了,她认命地背好东西,站起来准备继续走。
只是,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还没立稳的身形也不由跟着晃了晃。
她勉强稳住脚步,以为是自己久坐气血不畅,刚刚起身动作太急导致的晕眩,所以闭上眼睛静待了片刻,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可是,睁眼的那一刻,她却慌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眼前这么模糊?
她伸出手,在自己眼前轻轻挥了挥,发现目前的视力只能感觉到一个肉色的东西晃来晃去,却连自己分开的五根指头都无法一根一根地看清晰了。
近处的东西看不清,她立刻下意识地望向远方,但除了朦胧模糊,依旧什么也看不清楚,倒是眼中传来一阵刺痛,感觉似乎要有眼泪流出了,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双目十分酸胀,含着泪水的同时也有阵阵疼痛不止。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她再次睁开双眼,发现眼前还是模糊不清。
一瞬间,很多念头和猜想都自她的脑海中纷沓而过,但全都没有办法合理地解释自己的眼睛是怎么了。
这里没有别人,她也无法靠别人,所以平息了一下心情,她尽量冷静地为自己把脉。
而脉象则显示,一切如常。
那是怎么了?
林吴玉摸不着头绪,但毕竟眼睛看不清,所以只得先在原地休息了片刻。闭着眼睛等待的时间变得很漫长,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状况依旧半点改善也没有。
她不甘心继续坐以待毙,便摸摸索索地再次爬了起来,执拗地前行。
因为视线模糊,她走得比之前更加慢了,脚步蹒跚,跌跌撞撞。好几次因为没有看见前方地上有大石块或是小坑丘,而屡次摔倒。
本是为了保暖的狐裘,此时却成了令她行动不便的拖累,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脱下它,因为早就有一个名叫“寒冷”的敌人也正虎视眈眈,随时等着她倒下后再也爬不起来。
漂亮的狐裘上此刻已经沾满了雪花,五指可以触及之处,全是湿漉漉的。
因为摔倒后,她只能靠双手摸索着爬起来,所以尽管她已经够小心翼翼了,但手掌心还是不可避免地雪地里冒出的尖石利块划出数个小口子。而每走一步都会显得格外疼痛的膝盖也昭示着,她的双腿估计也在磕碰中受了点伤。
她眯着眼,尽量看清前方,确保前面依旧是她要走去的那座山的方向。然后就闭上眼睛往前走一小段路,再睁开眼睛模糊地看一看,再闭眼向前走……周而复始,循环不止。
即便这样谨慎,她也依旧无法确定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线,以及那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远方的山,是不是她原本计划想要翻越的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