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太子的伤要赶紧看,再这下去,恐怕还会冻病。”高天祁趁时机说着。
未央点点头,想抱起承熙却觉得没有气力,高天祁道,“我抱吧!”
承熙好奇的看着高天祁,被他抱起可以看得更远更漂亮,好多雪花就这么纷纷吹到脸上,他咯咯的笑着,自个玩得不亦乐乎。
“你是谁?”他突然好奇的问。
高天祁心疼不已,两年不见这孩子长这么大了,都能跑会说了,可惜,皇上却看不见。
“我是你干爹。”高天祁答。
“干爹是什么?”
“干爹可以给你买好吃的,可以保护你,可以教你武功,可以带你出去玩,可以......”
高天祁说了一大串“可以”,承熙眨巴着眼睛一副很惊叹的样子,“太傅说我四岁才能学武。”
“好啊,四岁干爹教你。”高天祁摸了摸他的头。
承熙好奇道,“干爹和爹是一个意思吗?”
高天祁忽而一滞,看着孩子单纯期盼的眼,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承熙似乎很失望,高天祁问,“干爹不好吗?”
“太傅说,爹和父皇是一个意思,可是,你是干爹。”他有些不高兴,“母妃说,父皇下雪就会回。”
“哦。”高天祁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漫天大雪,看着前面的灵柩。回来了,只是或许未央更希望别回来。
“现在就在下雪,父皇没回来,他是个大骗子,我和母妃不要他了。”童言无忌,可是他身后的母妃差点又哭了,好不容易忍住眼泪,却总是被这孩子三言两语给惹了出来。
从灵柩而过的时候,心仿若也如那棺材一样,被掏空了。她伏在灵柩上,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雪了,她垂下头,一吻轻轻了落了上去。
允灏,我想等下去,等完这辈子,就能在下辈子相遇了,是不是?
允灏,我这样抱着你,为什么还是觉得寒冷?允灏,你可冷,可曾想我?
允灏,我好想你......
那一日清晨,漫天白雪中,一位清雅女子伏在灵柩上低低喃语,大风纷飞,几乎要将她吞噬。天地一片苍茫雪白,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就像她的眼,只有这漫天白雪,再也没有任何俗世的纷纷扰扰......
史书有云,永昌三十七年冬,皇帝安允灏于西征战场战亡,尸骨无存,做衣冠冢葬入皇陵。太子安承熙即位,太后佟未央、摄政王监国。
那一年冬天,她的丈夫死在了遥远的战场,她的儿子成为了胤国历史上最年幼的帝王,而她,是最年轻的太后,时年二十四岁尚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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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转眼两度春秋。
新帝登基两年,虽年幼,但太后、摄政王施行仁政,朝纲稳固,国泰民安。
御花园里,一位穿着仙鹤长袍的贵妇人蹲在花丛里,捣弄着一盆桑格花。泥土弄脏了纤细的手指,她也不在意,就这么恬静地松土、培土。
“太后,臣有事启禀。”
耳旁想起一声低沉的男音,她回头,眉宇淡雅,目如秋水、唇春如朱砂,任谁都无法相信,这看上去不过二十的女子,会是一国皇太后。
来者正是摄政王,近年来,多亏有他辅政,否则未央孤儿寡母的,怎么能稳固整个朝纲。她也时常感慨,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的,这摄政王是安允灏挑选的,那么多皇弟,却偏偏选了这三皇弟。不过幸而只是俗家弟子,否则若真正剃度出家,恐怕怎么也拽不回朝堂了。
这些年在朝堂打滚,虽然他依旧谙知禅法,却并非和尚,也算是回归自己原本的皇子生活吧,如今为摄政王,已经由太皇太后去年赐了婚,最近刚给皇室添了个小郡主。
“王爷!”未央起身,立即有宫女端盆上前供她洗手,洗罢后,擦干坐下。摄政王才说,“臣以为本朝皇帝年幼,不易外战,应将外余兵力收回,以故国家之本。”
“倒有点夏国的意思。”未央笑,听闻夏国中立,不结盟不拉派,收兵护城,不外攻,却谁也别想攻进来。
“是,臣以为夏国治国之道极好,可以借鉴。”摄政王恭敬道。
“嗯,王爷觉得好就去做吧,如今王爷监国,不必事事请示哀家。”未央轻声说着,“既然先皇信任你,哀家也一样。”
“臣谢太后厚爱,这且告退。”摄政王退下。
未央有些百无聊赖,站起身看着身后的宫女,一个个低眉顺眼,每每此时,她就越发想念芷溪。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芷溪,也再也没有人能轻易博取她的信任。
她是太后,她的儿子是皇帝,她没有退路。哪怕孤军奋战,也要留在这宫里。这里有他的气息,有他的基业,他的江山,她不能离开。
她要守着他,守着他们的儿子。哪怕孤独终老,她也必须如此。
“太后娘娘,淑太妃来了。”
宫女的通传,未央抬眸果然看见赵湘湘来了。牵着她的儿子和女儿,这是一对龙凤胎兄妹。是赵湘湘远房表亲家的孩子,母亲难产死了,父亲抑郁而终,就留在两个不到一岁的孩子,赵湘湘领养来已经一年多了,现在两个孩子都会开口说话了,喊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