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被自己咬破了皮,安允灏替上自己的手,那已经被她要过无数次的手,这一次送上门,她没有犹豫,照着旧伤狠狠咬了下去,她分明听见他疼得闷哼一声。
为什么她没有觉得解气,反而很难过。
未央低头咬着她,自然看不见安允灏紧蹙的眉宇,和强忍着剧痛惨白的脸。旧伤的痛一直蔓延全身,他的身子不自觉的痉挛,而她仍未松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地将他推开,“安允灏,我恨你、我恨你......”
“可是,我爱你,未央!”他又紧紧的抱住她,未央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她嘶哑着嗓子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安允灏你这个骗子,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事实就是你为了苏青宁,不顾我的生死。事实就是你骗了我,你没有治明忆的眼睛。事实就是,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而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你!”
终于,抱着她的胳膊一僵,她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指着门道,“你出去!”
他看着满脸愤怒的她,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站起身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可是,他却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门外,她看见了他的影子。
她没有力气人让他走远一点了,就这么疲倦的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影子,一直一直,未曾眨眼,直至天明。
一夜,他在外面整整站了一夜,未央一直没有咳嗽他也就放心了。她不想看见他,所以他只能回避。
深冬的夜真凉,他只觉得自己快冻成冰雕了,头有些晕沉遂在院子里打了井水洗了把脸,才精神一点。寒风呼啸过儿,冰水覆在脸上针扎似的疼。
他推开房门,未央还在睡觉,面朝里的姿势,他冲她的后背道,“我还要去邻县一趟,晚上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直到他走甚至在门口不甘心的回头,她都没有吭声,也没有转过身来,尽管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果真,安允灏一走,未央就睁开了眼睛,转身看着紧闭的门,没有一点寒风透进来,她却觉得从所谓有的寒冷。
早饭她没有吃,可是药已经老老实实的喝了。独自在院子里走着,苏青宁、杜远、安允灏的话一遍遍在她脑中回荡,她不知道究竟该何去何从。
“央央!”听见有人喊她,未央敛起脸上的愁绪,回头望着高天祁微微一笑,他又带草药来了,如果知道根本不是风寒,而是毒这些药根本没用,不知道他会怎样想?
“好点了吗?”高天祁问,摸了摸未央的头,“嗯,没发烧了。”
未央点点头,声音却有些沙哑,“已经好多了,你也不需要军营王府两头跑,太累了。药也可以不采了,王府什么药没有呢,你不用担心。”
“你是不是嫌天天看见我烦呢?呵,过两天你就看不到我了,会不会又想得慌啊!”
“什么看不见,你要去哪里?”
“东征啊,我要随大将军东征去,辰王也要去,他是副将呢!”高天祁谈到出征就一脸憧憬,那是男人最向往的战场,女人永远不懂为什么杀戮会如此令他们着迷。
“我和王爷都不在,谁照顾你咯。”高天祁无不担心的说,“要不,回家住几天?”
“好啊。”未央显得如此心不在焉,高天祁很快便发现了,“你怎么呢?”
“没事啊!”
“你骗我,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未央只是摇头,“没事,你别问。”
“我为什么不能问,我是你......义兄啊!”高天祁心里一堵,看着未央眼眶红红的,不安道,“是不是王爷欺负你呢,还是......”
“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猜!”未央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牵扯进太多的人。可是,她越是不说,高天祁越担心,“我以为当辰王妃是你的夙愿,你会开心,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未央抿着嘴,微微抬眸看着高天祁。是她错了吗?为了娘的遗愿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无妨,却也搭上高天祁的。自从来了燕京,他再也不是塞外众人簇拥的高家大少爷了,他成了塞外野人,成了赵湘湘羞辱的对象,现在成了小兵,一个没人会在乎的小兵。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问你话呢,到底是怎么呢?”
“没事,只是风沙迷了眼!”这么明显的谎话,高天祁终究是知难而退了,不再问,只是轻轻抱着她,良久良久才鼓起勇气说,“央央,如果王府不快乐,不如回到我身边,好吗?”
那一瞬,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好想好想点头,好想说我们回去,回塞外去。
可是,她能吗?能以辰王妃的身份逃到哪里呢?她哪里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