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官,府衙外有人找。许是有些个来头,看排场不小。”
这几日,衙门里她也算处得熟络。前堂一姓陈的曹史,顺道给她捎了个口信儿。七姑娘讲礼谢过,暗自疑惑,不知何人,竟指名道姓,寻到衙门里来。
燕京这地方,她可谓人生地不熟。莫非,是同届与她交好那几人,殷宓或是冉青?
她琢磨着,脚下却是不慢。越过中庭,一眼瞅见大门外,朱红抱柱旁,露出个探头探脑的身影。是个女子,做婢子打扮。
因着府衙外尚有佩刀的官差,那人行止间透了丝怯懦。
她迎上前,只觉这人瞧着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又记不起来。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婢子身后石台底下,靠右手边儿,离正门几丈远处,还停着顶妆扮考究的软轿。一眼便知,此间主人非富即贵。
那轿辇停在檐下庇荫处。槛窗旁挂了珠帘,顶上四角垂了明黄流苏。风拂过,珠链嘈嘈切切,砸出些脆响。软纱质地的流苏,也跟着飘飘淼淼荡漾着,柔美雅致,有暗香轻送。
轿旁还立着两名颇为体面的婢子,她目光落在右手提食盒那人身上,眸光不禁一滞。
如何也没想到,来人竟会是她。
举目张望那丫头,见她跨出门,噔噔瞪往回跑,原只是个打前哨的。真正出面儿的,还是那日她在渡口,有过一面之缘,郡主跟前的贴身婢子。
“姜女官安好。上回在渡口,与女官大人您是见过的,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对方很客气,脸上堆着和气的笑。足见规矩学得好,比她跟前绿芙那丫头,不知强了几何。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请了人边儿上走几步,到底是私事儿,需得避嫌。当着门外值守的官差,说话不方便。
站定了,七姑娘瞥一眼远处那轿子,不动声色,静等她道明来意。
“此番前来,却是有事儿需得劳烦女官大人。听说您新晋了顾大人跟前,颇得信赖的从史一职。您也知道,但凡女子,办事儿总比爷们儿多一分细心。”
连翘一头说话,一头暗地里察言观色。
只觉这位姜女官,着了官袍,当真是不一样。多了三分气派,周身沉静没怎的变样,或是待生人本就不喜多话,面上看着是客套,只底下却透着层不欲深交的疏离。
连翘说着,微微提了提食盒,向她跟前递过来。“这是国公夫人心疼世子爷整日里忙于政事,抽空家去都难。唯恐亏了世子爷身子,特意给备的滋补汤。文火熬了许久,又添了几味养生的温补药材。恰好的,郡主今日上香回来,半道到国公府小坐了片刻。离去之时,国公夫人嘱咐我家郡主,若然顺路,便给世子爷一道送来。您看……”
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岂有推搪的道理。七姑娘敛目,笑着接过食盒。
这人很会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一个也没落下。世子不归家,便请了未过门的准世子妃走这一趟。也不知是国公夫人的意思,还是幼安自个儿拿的主意。
若是前者,便是明明白白表了态,只为叫她识相些,幼安有国公府撑腰,还轮不到她在外面兴风作浪,狐狸精似的缠了人邀宠。若真是这般,他顾氏中人,怕是将她当了他养在外面的相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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