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与夫人随后即至。见毕庄在此,国公夫人很是诧异。家宴上见了不相干之人,心里少不了些许不痛快。可这么丁点儿不豫,在见到离京几月的世子过后,立时便烟消云散了。
“阿衍清减了。”方才随赵国公登台,入了座。国公夫人许氏已是瞅着底下右首之人,满目关切,心疼得不行。
自来疏冷之人,这会儿神色倒是柔和几分。“本该早些与母亲请安,为政事拖累,母亲勿怪。此番南下,沿路寻了些京里不常见的玩意儿,散了席,再叫人与您及诸位送去。”
对面儿老老实实跪坐的四姑娘眸子倏然一亮,随了许氏庄重的样貌,因着最畏惧的赵国公还在,没敢把欢喜摆脸上,只盯着胞兄暗自偷乐。
瞥见她逮了空子,偷偷摸摸打眼色,顾衍斜睨一眼,淡漠着调转视线,再没旁的回应。
四姑娘顾臻垂眸吃茶,嘴角掩不住勾起个笑来。这便是世子哥哥应了她,除了母亲,带回来的稀罕物件,保管她拣了喜欢的挑。
她这兄长脾气古怪,好在对母亲十分孝敬。反应虽冷淡,可她打小瞧惯他冷脸,早没了怕性。他是喜是怒,她一眼就瞅得出。
四姑娘偷眼打量一番特意装扮过,美得画里仙子似的幼安郡主。只觉今日处处透着古怪。世子哥哥不是不满意这桩亲事,为何今儿个郡主登门,还能瞧见这位身影?换往常,早不知又寻了多少托辞。
顾臻藏了偌大的疑惑,宴席上目光总在两人间瞄来瞄去。好几回被郡主察觉,便见郡主慢慢红了脸,羞涩向身旁人看去。
正闹不明白,却见府上大管事猫着腰进来,绕开了角落里抚琴的乐怜,悄无声息向赵国公附耳承禀。不会儿,便见国公爷板了脸,砰一声搁下玉箸。方才和睦些的气氛,瞬间凝滞起来。
许氏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却见赵国公沉沉盯着底下随之也放下碗筷,从容相顾之人。心里暗叫要遭,父子两个不知怎的又对上了。便听世子当先开了口。
“父亲大人何事动怒?”
赵国公挥手命人退下,瞥了眼幼安,知晓此事怕是京里有头有脸的世家,俱已得了信,终是叹息着,留了她下来。四姑娘随着府上众人惶急出门,临去前极快瞅一眼胞兄,眼里带着“果真如此”的了然。
跨出几步,隐隐约约听父亲大人提了“女子”“衙门”,便被门外守着的大管事笑着请了回去。
殿内静得针落可闻。许氏惊怔着,如何也想不到,儿子在外藏了个女人。急忙向幼安看去,只见她容色僵直,背脊挺得笔直。专注盯着对面空了的坐席,像是看得入了神。
“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送个女人去廷尉衙门,成何体统?回去即刻打发人走。”国公大人异常强硬,也没说破那女子来历,与他有甚干系。直接便要撵了人离开。
实则对那女子已生出了。联姻当口,岂容他闹出这等荒唐事,节外生枝。
早料到如此。寻常世家对族中子弟在外豢养的相好,尚且能够罔顾王法,一句话打杀。更合论顾氏这等门第。
父子两人分毫不让,御史大人久居高位,官威赫赫。顾大人自来独断,也不是个好说话的。
顾衍眉目冷峻,巍然不动。“此事关乎庆阳宫机要。恕难从命。”挥手叫毕庄呈上太子谕令,赤金打造的令牌,于满殿烛台辉映下,虽则只巴掌大小,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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