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料,又闹得阿园头痛欲裂,心底,一片死灰。
“臣妾要面圣!王上,臣妾是姜家姜冉啊!不是庄照,庄照这身份,从头到尾都是朱家人帮忙捏造。姜柔姜瑗两个贱人也知情,她们知情不报,伙同臣妾,犯下欺君之罪啊……”
屋里那女人,无比癫狂,伏在地上,声嘶揭底的呐喊。
死到临头了,满腔怨恨难消,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连带下令关押她的朱芜,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阿园守在门外,只听得里边那人不依不饶,全然没有消停的打算。遂木着张脸,如每回过来,悄无声息,退离这地儿。
华安宫上上下下,皆是将死之人,只看悬在头上那把刀子,何时落下来罢了。这道理,阿园想得通,可是主子怎么就想不通呢?
没见隔壁婕妤娘娘都认了命,临到头了,只攒着把力气,迁怒姜家人泄愤。可主子只晓得昏天暗地的哭闹,越发招惹朱婕妤不耐烦,往死里折磨她。将这本就没几日好活的日子,自讨苦吃,越过越不安生。
这是人之将死,也不能安安静静的去么?闹了一辈子,到死,也还在闹着。
主子不累,她这做下人的,却是早灰心丧气了。
阿园拖着沉重的步子,身后一句比一句更锥心的赌咒传进耳朵。突然觉得,这般活着,与死何异?或许明儿一早上头下旨,王上觉着婕妤娘娘的时候该到了,她们这干宫人,也就跟着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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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夜里,姜冉屋里被人强闯而入。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押着她,死死摁在斑驳掉漆的案板上,任她如何使力,也挣脱不能。
脸上一层一层,被人蒙上浸水的糙纸。
她想,这回真是穷途末路了。
到死,怀王也再没宣召她。
她不甘。心里有那么多恨,比覆在面上,使得她呼吸无比艰难,刹那便能要她性命的糙纸还重。
最后那一刻,满心满眼,也还是不甘。
恍惚间记起,那个她最恨的人,姜氏阿瑗,曾颐指气使,端着嫡女的架子,告诫过她——
这世间,多少人都死在“不甘心”三个字上。
而今,多好笑,她也成了其中之一……
(姜冉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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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向往过上更好的生活。有的人越变越好,有的人,越变越糟。
心胸有多大,决定你究竟活出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