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不从人愿,家中孩儿重病,便是散尽家财潦倒无依,才是重操旧业,便是为了赚取孩儿病资。
他已想好,若是刺杀失败,便咬下口中毒药赴死,这样也不累及家中妻儿,只是过了平凡日子久了,便怕死了,无法狠绝咬下毒药,这才给了靖榕可乘之机。
“你若死了,你妻儿又如何可活?我可放你回去,甚至可助你一臂之力,将你那妻儿救出。”若是寻常一个贵人,说这话,他自是不信,只是看自己刺杀之时对方冷静异常,而自己被捕之后对方却又沉稳大气,竟是在心中隐隐觉得或许对方真的能救自己。
就在左右踟蹰之际,却只觉得脊背一阵冰凉,突的,心脏里生起一股疼,而这股疼,却如千刀万剐之邢,仿佛生生把心脏割成了千百块……可这疼也并未持续许久,并非是那疼痛消失了,而是……
“他死了……”千缕看着地上躺下变冷的尸体,说出这样一句。
靖榕摸了摸对方脖颈,下面无一丝跳动;又摸了摸对方心脏,那里亦无一丝起伏,便是闭上眼睛,皱了皱眉:“确是死了。”
那花遥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悲伤表情来,可她终究是医生,病人活着的时候,要让他们好好活着,而若是死了,便是要找出他们的死因。
闻了闻对方的口腔,再以银簪刺破对方皮肤,观察血液之后,花遥说:“想来来这里之前,他便服下了毒药,若是几个时辰之内没有回去,便会毒发身亡。”
靖榕一听,却是心下有些莫名感情。
他们留下这个男人不过两刻,两刻之间如何能够出了皇宫——这男人,无论是刺杀成功亦或是失败,都会死在这最繁华的坟墓里,成为一具无名的枯骨——那将命令男人进皇宫刺杀她们的人,就没想让这男人回去!
再是看了一眼那男人紧闭的双眼与手心后,花遥却是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靖榕急急来到花遥身边,却没想到,对方竟是满眼泪水,却不知为何悲伤,“怎么哭了?便是为了一个死人,也……”
“蛊……”花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将门打开,屋子里面一具凄惨尸体,可屋子外面却依旧骄阳似火,天光大亮,仿佛这世上所有污秽都不曾出现在这明媚阳光之下一样。
“蛊?什么蛊……”这不同于毒,却同意致人死命的东西,靖榕曾在陆廉贞以及阿成的口中听到过,比之毒物,这蛊,更是阴险狡诈,让人防不胜防,可为何花遥此时却这么说?
莫非这男人身上……
靖榕又细细看了花遥观察男人的部位——男人双眼之间血丝密布,而双手掌心之处亦是带着一圈桃红……
“此乃连心蛊,男人身上,被下了蛊引……”花遥说出,语气中悲伤意味不言而喻,只是她站在门口,背对着靖榕千缕,靖榕看不到她脸上表情,却只见她一个寂寥背影,“蛊引下在这男人身上,而蛊毒……蛊引死了……蛊毒自然也不会活着……”
——她说的如此明白,便是让靖榕也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