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苏锦屏想着要不要尖叫求救的时候,“叮”的一声,只见什么东西对着冷子寒的手腕袭来,他飞快的侧过手,但是那东西还是在他的虎口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不深,却已经见了血!
点漆般的眸中闪过一道戾气,这绝对是他近十年来第一次受伤,毕竟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声,不是说着玩的!那袭向他的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就落到了他的脚边,凝眸一扫,正是她交给苏锦屏的那只墨竹哨。抬起头,望向门口,门微微开着,一袭白衣默然而立,谪仙般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眼底却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百里惊鸿!”放开她,几个大步走到他的跟前,点漆般的眼眸凝视着对方,他并没有见过百里惊鸿,但是从这个人的气质,便能猜出是他。
“冷子寒。”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也表示自己能猜出对方是谁。
冷子寒闻言,邪魅一笑,眼底带着邪气,如嗜血修罗一般渗人,若是常人,只看着他这模样,也会忍不住发抖!但他面前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毫无焦距的眸子淡淡的越过他,投向屋内的人,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那个东西,你落在梨园了。”
说的,便是那个墨竹哨,若不是她将这个东西落在了梨园,若不是自己一时兴起想要过来还给她,恐怕……他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锦屏满腹怨气的起身,将自己的衣襟扯好,而冷子寒也透过她有些凌乱的衣襟,看见了那白皙的肌肤上交错的吻痕,面色一白,心底的疑问就有了答案,不必验证,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捡起地上的墨竹哨,满是嘲讽的看了冷子寒一眼,就将那哨子对着窗口扔了出去,一条抛物线形成一道彩虹般的弧度,却也如同刀锋,狠狠的割在他的身上,不重,却入骨!然而,这还不够,苏锦屏走到他的跟前,侧身对着百里惊鸿开口:“你先出去一下。”
好看的眉头微皱,有些不明白她此举何意,心下也有点担忧,若是出去了,冷子寒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苏锦屏的脸色极为坚定,也带着不容置疑。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转身退了出去。若是守在门口,发生什么事情,也来得及吧?
门又被关上,冷子寒看着她满是厌恶、嘲讽、愤恨的面色,觉得自己的胸口痛得快要窒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月不到,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的扇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上闪过震惊、和不敢置信!
“这一巴掌,是在教你学会尊重!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跟我又有何关系?十四年前我救过你么?冷子寒,我现在只想对你说一句,你最好不要让我后悔我曾经救过你!”红唇吐出了无比尖刻的语言,她知道这话伤人很深,甚至她还利用了冷子寒对原来那个苏锦屏的感情来伤害对方,但是他今日所为,是绝对的不可原谅!让百里惊鸿先出去了再动手,已是给足了他面子!
听完她的话,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眼底是震惊,疼痛,悲凉。忽的,笑了,笑得沧桑而绝望,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面前的女子下手的时候毫不手软!“小锦,你变了!”她不仅不爱他了,而且变得狠辣,从前的她,遇见这样的事情,应当会哭,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决计不会像她今日一样,字字句句穿透他的心脏,甚至还下手打了他一巴掌!
可是,他却觉得,这样的她更吸引他了,独立、坚强、狠辣的个性,像是独立傲然于世的红梅,坚韧不屈,凌风傲骨若春树堆雪。可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都已经不属于他了,她对他,只有憎恶!
“滚!”又是一个字,狠狠的对着他刺了过去,可是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却还是丝毫不留情面,接着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谢谢!”
“小锦,我……”赶紧开口,想挽回些什么。这一刻,他才是真的慌了,他一直在说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忘了他,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有一件事情比她忘了他更可怕,那就是——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若是再也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活着还有什么价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活着。
“你什么都不用说,滚出去!”他一次又一次的触犯她的底线,先是掐她的脖子,现在甚至疯狂到了这种地步,真当她苏锦屏是一个任人欺凌的软柿子吗?
后退一步,面上闪过悔恨之色:“对不起!”吐出了三个字,而后飞快的从窗口跃了出去,他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现在还是先离开吧……
直到他走远,苏锦屏仍然觉得通体冰凉,一点一点的寒气从脚底往上冲!虽说她没有古代女子那么强烈的贞洁观,但是那一瞬间,那种惊恐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头脑一片空白,心底甚至泛出一丝丝绝望之感。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无能为力的感觉,唯一的一次,就是看见养父母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而那一幕,现在似乎又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要一回想,就觉得疼痛刺骨!
门,被推开,他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她,眼神仍是毫无焦距,淡漠的面孔不然凡尘之气,看着她有些惊惶的模样,他的心底突兀的闪现了一抹刺痛,也许是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静静的凝视了她半晌,淡淡的开口:“你,没事吧?”是问句,只是语气还是冷冷清清,没有听出半点关怀之气。
“没事!”强扯出一抹笑意,对着他开口,“幸好你来了,不然……”不然怎么样呢,其实她也知道,以冷子寒的性子,未必会做到最后,他当时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但,会不会做到最后,谁知道答案呢?就是冷子寒自己,也怕是不知。
他闻言,心头一紧,却什么话都没有回她,只是淡淡的立在门前看着她,半晌,听得一阵侍卫们的脚步声传来,看来是巡逻的,他寡薄的唇张了张,最终,淡淡的转身而去。
苏锦屏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心头涌现出一股失落感,虽说他已经问了“你,没事吧”,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关心,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希望他能安慰她几句的,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好,毕竟在人脆弱的时候,还是希望有人关心自己的。毕竟……他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可是这个想法一出,就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不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最近是不是魔怔了?
拖着有些发软的身子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想着自己的心事,脸色还是有些发白。没多久,一双白色的鞋子落入她的眼中,凤眸一扫,嘴角轻扯:“这几天,真热闹!”又是一个来“探病”的?
“师……不,小锦。”皇甫逸轻逸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有事吗?”调节了一下心情,仰起头,尽可能正常些的看着他。今日的他,琥珀色的眸中含着一丝沉痛和叹惋,手上的那柄水墨折扇消失不见,而换成一只碧绿色的玉笛,盈光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已是美极。
皇甫逸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好开口,总觉得问出来似乎有些不妥,看着她一脸仿佛受了什么沉重打击的表情,也自动的将之理解为中了千段雪,跟百里惊鸿发生了什么,所以心情抑郁。
见他不说话,她叹了一口气。而后,有些调皮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笑,道:“这个笛子比那把扇子更适合你!”心情已是调整了过来,何必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坏了自己的心情。
见她笑了,他也会心一笑,那张和皇甫夜极其相似的容颜上绽放出一股洒脱之气,这样的她才更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人:“这笛子本来就是我的,而那把扇子,是借的上官大人的!”
“你不会穷的一把扇子都买不起吧?扇个风还要借人家的扇子!”某女满脸狐疑的看着他,话说皇甫夜不是挺有钱的吗?为毛线他的亲弟弟会穷到这个份上?
“咳咳……”一阵呛咳声响起,他找上官谨睿借扇子,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钱买扇子吗?这说法,真是……“非也,不过是看上官大人的扇子上面是名家作画,难得一见,所以就借来看了看。”他总不能实话实话是因为自己怀疑上官谨睿图谋不轨吧?
“说来说去还是说明你穷困,名家作画,人家买得起,你买不起,还要可怜兮兮的借来看看!”说着,一巴掌拍上他的肩头,“其实啊,我有个建议,你可以找你皇兄提议一下,让他适当的给你涨点俸禄,这样你就有钱买扇子了!当然,这个绝世的好主意,是我提出的,所以你涨了俸禄之后,可以考虑一下适当的分我一点银子作为感谢!”
呃……“这倒不用!”亲王的俸禄都不低,而且他常年在江湖漂泊,还真的用不了多少银子,涨俸禄还犯不着。至于那个适当的分她一点银子……咳咳!
听他说完,苏锦屏收回手,很是理解的挥了挥:“算了,算了,我也不是不了解你皇兄那个人,小气的很,曾经和皇甫夜二两银子都要计算清楚,你不敢去找他要求加薪也是正常的!”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穿越的那天,问他们扫地宫女的工资是多少,末了皇甫怀寒还对皇甫夜说了一句“以后你每个月的俸禄就少了二两银子”,小气的人呐!
呃,某王爷的脑后出现了大滴的汗水,大皇兄是这样的人吗?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其实大皇兄……”想开口给皇兄解释。
结果苏锦屏一副我很是理解的模样,满面神秘的开口:“我知道你不敢说他的坏话,所以才想帮他解释。你放心,我这里没有你皇兄的人,他什么都不可能听到,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就放心大胆的说吧,我绝对百分之百的为你保密!”说完就是一副热衷于探听八卦的模样!听他说了之后,就把他说的话作为要挟,换点银子!苏锦屏幸福的在心底打着小九九。
“……”他能对大皇兄有什么意见和看法?看她这样子,反倒是她对大皇兄的“意见”和“建议”比较多吧?转移话题,道:“咳咳,那个,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别管了,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在意的,因为那毕竟不是你甘愿的!”
忽然很是无厘头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微微偏过头,俊逸的面庞有些泛红。苏锦屏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想不懂他的嘴巴里面怎么就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忽然,脑袋里面那根断了的神经接上了,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呢,她估摸着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她的那点破事了!
“你这是专程来安慰我的?”没想到啊,皇家居然还有这么善良的人存在,本来看了看皇甫怀寒那个唯利是图的人,君临渊那个蛇蝎美人般的人,再加上皇甫夜那个不知道伤了多少女人心却丝毫不愧疚的纨绔子弟,得出的结论就是皇家的人,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没想到这家伙会专程来安慰她,难得,难得!
顿了顿,开口道:“算是吧。”握着玉笛的手有些紧张的沁出了汗珠,其实他还想问一句子寒有没有来过,但是却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问这句话,似乎不大好。今日他才算是明白了何谓“情窦初开”、“红鸾星动”的感觉,在这个女子面前,似乎多说一句话都有脸红的倾向,而且不同于他以前讲话的随性洒脱,甚至很多话甚至根本不好意思开口,没错,就是不好意思!
苏锦屏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模样,忽的起了些许捉弄的心思,状似很难过的摆了摆头:“唉,像我这等残花败柳,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
“不要这样说自己!”皇甫逸飞快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而后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开口,“要是你愿意,我这就去向皇兄求娶你!”他不同于那些拘泥于世俗的人,或者说他本来就看不惯世俗间的那些框框条条,所以才会远离皇室纷争,肆意千水万山之间。在他看来,苏锦屏已非清白之身,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上是都不可能接受的,但是他却认为这并非她的本意,所以可以谅解。
“呃,不用!你不需要同情我到这个地步!”苏锦屏飞快的开口拒绝,这家伙,是不是善良单纯过头了?
“不是同情!是喜欢!”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瞳孔中满是认真之色,看得苏锦屏心头一跳,才知道这小子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瞬间也有了一种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没事胡说八道什么!
“我觉得你对我不是喜欢,只是好感。我们认识不久,了解也不深,见面也就那么几次,谈不上喜欢!”苏锦屏感觉自己头都大了,前世身边虽然蜜蜂也不少,但是也没有像来了古代一般多到这个份上!而且古代这些都是美男子,绝世的美男子!只有天知道她每拒绝一个,自己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皇甫逸闻言,只是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朗声开口笑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说罢,不等苏锦屏回话,便转身而去,走的干净利落,比百里惊鸿走的时候还要洒脱几分。
苏锦屏看着他的背影,抚了抚剧痛的额头!特么的,一堆烂事!
浅忆去领了她和苏锦屏今日的早饭,便端着托盘回了景仁宫,瞅着小姐那看着冷公子就不爽的样子,估摸着冷公子现下应当已经回去了吧?如是想着,脚下忽然踩到一个东西,低下头一看,是一只尖尖的墨竹,将它捡起来端详了半晌,以前冷公子来丞相府见小姐的时候,她似乎看见过这个墨竹,好像是个哨子来着,转过来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哨口,应当是冷公子的!
想着,便将那墨竹收到了怀中,等冷公子下次来,有机会再还给他。
……
下午,苏锦屏拎着扫把,不情不愿往御书房而去,满脑袋装的都是怎么在领到自己的工钱之后,将皇甫怀寒恶整一顿,然后再潇洒的离开,不给他一点反击、报仇的机会!以报答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之恩!
没走几步,面前迎来一群人,中间那人尽管很努力的保持着优雅的仪态行走,但是还是不能掩盖她一拐一瘸的事实,定睛一看,正是慕容双等人,苏锦屏赶紧低下头,还是不要跟她正面冲突的好,毕竟彼此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明显的比人家低级很多。
可是慕容双是专程来找茬的,怎么可能被她躲过去?走到她的面前,便停住了脚步,苏锦屏在心底悄悄的磨了磨牙,低下身子,状似恭敬的行礼:“奴婢拜见暮阳郡主!”
“这不是苏锦屏么,上次本郡主一见你就觉得一见如故,不知道本郡主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你到我宫中一聚?”慕容双笑语嫣然,只是眼底的嫉妒和愤恨完全掩饰不住!她千方百计的撺掇了荣妃,最后竟然成全了惊鸿哥哥和这个贱人,如此弄巧成拙叫她如何甘心!
一见如故?是一见成仇吧?“谢郡主抬爱,只是奴婢现在要去御书房打扫了,若是去晚了,皇上怪罪下来,奴婢的罪过可就大了。”到你宫中一聚,谁知道聚了我还有没有命回来?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本郡主可以遣人去跟贵国的皇帝陛下通报一声,想必他当不会为难才是!”慕容双如是说道。
苏锦屏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很认真的考虑这话的可行性,结果,最后一双小鹿般纯洁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慕容双:“郡主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对皇上衷心耿耿,只要一想起奴婢不在,他的御书房门前没人打扫,奴婢就心痛难忍,痛苦难当,所以奴婢还是要马上去御书房扫地,不然奴婢一定会因为作为一个宫女,却不好好伺候皇上而羞愧致死!”
慕容双发誓,她这辈子绝对没有见过比自己面前这个女人更无耻的人!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和皇甫怀寒之间的过节吗?还衷心耿耿、羞愧致死,亏她说的说来!但慕容双也不开口说破,只见她脚步一晃,站不稳一般往苏锦屏的身上倒去:“哎呀,腿好疼!”
苏锦屏赶紧一侧身子,让慕容双对着她的身后扑了过去,若不是几个侍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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