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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月醒过来的时候,也就看到顾流风一个人。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了本线装的蓝皮书在看,阳光从他背后打过来,眉目看不真切,但整个人像是给描了个金边,光风霁月透着仙气儿。
张红月有些恍惚,这就是女儿千挑万选拣来的宝贝么?
对于女儿,张红月一直挺骄傲的。林嘉从十几岁起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是县里的一枝花儿。张红月也一直很指望这支花儿能给她招来个金龟婿,但可惜,女儿眼高于顶,十年来对她介绍的无数个对象都嗤之以鼻。
可岁数不饶人,女儿这么挑挑拣拣的,已经从二八年华挑到了二十八,许多被林嘉蹬了的,迅速结了婚,生了娃,就像那个开土方车的,现在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见到她有时候也会笑嘻嘻打听一句,“你们嘉嘉还没成家呢?再不抓紧可就三十了啊!”
这句话让张红月听着很不是滋味,她也明白,女儿就是美成天仙,也已经是个奔三的天仙。而且今年来她这儿说亲的,竟然已经有了四十岁的离婚男,还有带着拖油瓶的,这怎么不让她如坐针毡?
也许是对顾流风抱有了太多的期待,所以当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准女婿时,竟然有隐隐的失落。虽然嘉嘉说他的画儿能卖钱,但毕竟是虚的东西,哪儿有国家单位旱涝保收的好?而且这最大头的房子,不是到现在还没买上吗?
直到昨晚自己肚子痛得要死,这看着神仙一般的人儿竟二话不说一口气把自己背到医院,张红月心里这失落感才逐渐被好感代替。
她欣慰地叹了口气。
也许就是个闷葫芦呢,不会说话,不来事儿,只要真如嘉嘉所说的那样有出息,也就算了。
顾流风并不知张红月那么多的内心戏。他对张红月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只不过这是林嘉的妈妈,他来照顾的话,林嘉就能回去多睡会儿。
“阿姨,你醒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叫我。”顾流风很严肃,坐得笔端笔正地说。
张红月笑眯眯道:“我好多啦,昨天晚上可多亏你了。小顾啊,累不累?”
“累。”
张红月笑容僵了僵,“我们这乡下地方,医院是远了点,也难怪小顾你受累。”
“医院倒是不远,关键是阿姨您太重。我如果是背着嘉嘉,跑上三个来回都没事儿的。”顾流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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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张红月都没有再和顾流风说话,顾流风自然也不会主动找她说话。顾流风低头看书,张红月躺着看手机,偶尔视线交汇,则极尴尬地笑一下,又迅速移开。
顾流风看了看时间,如果林嘉回家后就开始休息的话,现在已经睡上三个小时了。他觉得很满意,谁说丈母娘难搞了,明明很简单嘛。
他每隔半小时问张红月要不要喝水,问了六次,她都说不用。他本来还想问她需不需要上洗手间。但既然她一直都没有喝水,那顾流风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也不需要排泄。
一个多小时后,张红月已经涨红了脸,在床上不安地扭动。
顾流风立刻问:“阿姨,您不舒服么?”
张红月白了他一眼,“我要上厕所,去帮我叫护士来。”
顾流风立刻迈开长腿奔了出去,但三秒钟后又奔了回来。
“护士呢?”张红月问。
顾流风的脸比她更红,无辜的睫毛颤了半天,终于低着头说:“护士说她太忙,既然是一家人,让我……让我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