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甜一笑:“辛夷姐姐,我可等你许久了。”
这样亲热而熟稔的口吻,一听还乍以为是什么极亲密的姐妹,然而这人却是——舞阳公主。
余辛夷的眸微微闪动,划过一丝冰冷,回头命白芷陪同六姨娘先去看首饰,寒紫在外守着,整个内坊只剩下余辛夷与舞阳公主两个人。
舞阳公主欢快的跑过来走到余辛夷面前,眨了眨眼睛,露出小女孩一般无比愉快的神情道:“辛夷姐姐,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可你每次都躲着我,看,这次总算被我抓到了吧。”她咯咯的笑起来,笑声如铜铃般清脆,但是配合着她的表情,怎么听怎么骇人。
余辛夷冷冷的看着她表演,并不说话。
舞阳公主却一个人说得极为开心,忽然探到余辛夷面前,在她耳边如鬼魅般轻声道:“余辛夷,被重毒侵体的感觉如何?”
说罢,忽然尖锐的大笑起来,一把摘掉自己手上的手套,露出里面发臭发烂的手,炫耀一般放在余辛夷面前,道:“看到我这只手了么?为了给你下毒,我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但是……我不后悔!只要能害到你,我一点都不后悔!整日被头痛侵袭,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脑中爬行作祟噬咬的感觉如何?头痛欲裂,恨不得把头撞在墙壁上的感觉如何?你那引以为傲的才智逐渐迟钝,思考开始力不从心,很多时候连话都听不进去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生不如死?只要一想到你生不如死,我就快活得像重活一回!哈哈哈!”tqR1
“知道么?这种毒可是我们旬国皇室的禁忌之毒,需要用四十九种极毒之虫,再加四十九种毒草炮制而成,这毒根据依次放下的顺序不同,毒性便不同,解药便也不同。全天下只有两个人知道如何调制解药,一个是我,一个是药师。但是药师一炼出毒便被我杀了!哈哈哈,所以这全天下,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有解药!”
舞阳公主越说越激动,原本美丽的脸庞整个扭曲起来,简直像是地狱里爬出的鬼怪似的,美丽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丑陋可怖。
余辛夷沉静的望着她这张脸,微笑道:“你今日特意来拦我,就是给我说这个的么?”
舞阳公主的笑容低下来,阴鸷的望着余辛夷,挑道:“余辛夷,你这是在给我装么?装你不害怕,不担心,不怕死?”
余辛夷缓缓笑起来,笑容恬静美好:“死?我当然怕,这世间还有谁是不怕死的么。”
舞阳公主冷笑道,用睥睨的眼神望着她,似乎在嘲笑她余辛夷也不过如此。她眯起眼睛鄙夷的望着余辛夷,缓缓后退坐下来,高抬着下巴,扭曲的笑着道:“你想活,那就跪下!就跪在我脚边,向我磕九十九个头,然后把我的脚上的鞋子舔上一遍,再向我发誓离开八殿下,永远不与他成亲,我就饶你一命!”
余辛夷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一动不动的望着舞阳公主,似乎现在拿着主动的并不是舞阳公主,而是她余辛夷看着一个自以为是的猴子上蹿下跳的表演。
被她的笑容激怒,舞阳公主暴怒,尖声嘶叫道;“不跪?我不妨告诉你,你还有一个月的命,一个月后你就会头疼欲裂,七窍流血而死!余辛夷,你给我跪!立刻给本宫跪下!跪下!”
舞阳公主越暴怒,余辛夷非但没有即将死亡的恐慌,反而笑得越发轻柔如风:“一个月的命也比你数十年来得珍贵得多,就算死,我也是在心爱的人陪伴下一直到死,但是你却要面对着你不爱,也不爱你的五殿下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一直到七老八十带着满腔的不幸活到老,活得越久你就越是不幸,越是痛苦。这样相比,倒是我的一个月更为幸运得多呢,舞阳公主你说是不是?”
舞阳公主脸上的得意倏然凝住,死死的瞪着余辛夷道:“余辛夷你住嘴!”
余辛夷却缓缓继续道:“你的国家已经不要你,所有国民都对你唾弃鄙夷,你一个人留在鎏国京城里,形同放逐。你的夫君,四肢皆断的五皇子连一句话都不能对你说,你每天对着的就是个活死人。你想说,等我死了,景夙言依然会是你的对不对?别痴心妄想了吧,当我死的那天,便是景夙言恨你到极致的开始。”
舞阳公主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脸色一片青紫,捂住心口猛地喘息尖叫道:“住嘴!你给我住嘴!要死的人是你,我不会比你惨的,不会!”
但是余辛夷仍然继续说道:“你余下的每一天不但要饱受日月煎熬,还要遭受景夙言的恨,很可能哪一日便死在他的手上。我只要一想,这样的你,肯定会比我痛苦一千倍一万倍,那我又有什么好怕死的呢?”
舞阳公主猛地抓起旁边的果盘用力砸向余辛夷,余辛夷轻易的躲开,看着像狼狈的狗般瘫倒在椅子上喘息尖叫的舞阳公主,冷然转身走出,对着一直守在外头的寒紫,徐徐启唇道:“寒紫,进去送给舞阳公主一面镜子。”
寒紫对这古怪命令愣了一跳,忽然反应过来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镜送到舞阳公主面前,冷嘲热讽道:“舞阳公主,我家小姐特意送您一面镜子,请您好好看自己的脸,到底有、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