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然而身份威望毕竟在。更何况袁家的血脉与皇室联系如此紧密,袁家更以“后族”自称。号称历代皇后,必然当出自袁家。
森爵的母亲是和昭仪,如今贵为太后。却并不是袁家的人,就连此事,袁家都曾经有过抱怨,只认为和昭仪出身卑微贫寒,如果不是袁家并没有合适的嫡系长女,否则万万是轮不到和昭仪的。
这样大胆悖逆的言行,即便是我听见,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当时我不曾放在心上,此刻听朝晖说出来,竟然隐隐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
“皇上虽然宠爱姑娘,然而朝廷大势,总是凶险的很。朝晖一条性命,原本是姑娘给的。”他的肩膀抽动起来,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就连目光都柔和许多,“如果不是姑娘,或许我这一生,就只是在崇德城之中庸碌无为的活下去。只可惜崇德人微言轻,也不能为姑娘做些什么。”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整,然而在那样的欲言又止里,我却似乎是窥探到了一个难以言说的秘密,一时间竟然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他举起手轻轻向我行了一礼,“我会努力平安回来,还请姑娘……也保重自身。”
我尚且来不及答话,然而车帘内却忽然有一道青色的影子飞奔而来。
我的嘴唇动了动,“我知道你心意已决,那么,就好好和所有人都道别一场吧。”
芸儿就站在我们不远处的地方,而此刻朝晖却已经翻身上马了,我伸手握住了绳索,低声说道:“记得,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看不见朝晖此刻的神情,但是转过头的刹那,却看见了芸儿踟蹰模样。
她原本是在马车之上等候,然而此刻看见朝晖翻身上马,知道若是不能再来见一面,只怕是日后都没有机会了。
她看上去那样紧张,刚才从马车上狂奔而来,此刻发髻边的青铜簪子都已经松出来一截,半边头发散乱着,一双手却忍不住绞动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再靠近。
我看不清朝晖的脸,然而他却像是知道我在隐喻什么,因此只是低低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
我步履踉跄的走了回去,芸儿连忙来扶我,然而神色却复杂的很。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我的手臂,整个人因为靠的太近,我几乎都能听见她牙齿不停颤抖磕碰发出来的声音。
我抬起脸,看见那个少女的面孔苍白如纸,然而她却还是紧紧扶着我的手臂,就好像我是她毕生唯一的依靠一般,“你去吧,和朝晖说几句话,毕竟是旧友,他要离开,你总不能就这样一言不发。”
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然而芸儿刚想要开口,我便推开了她的手,悄然道:“别怕,勇敢些。”
我挣脱她的手腕,自己慢慢走回了马车。只有文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然而他见我神色不大好,便连忙抬起手来扶我,过了好一会儿,只是我转身进入车厢的时候,却看见阳光正好。金灿灿的日光此刻倒像是一层温柔流淌的金粉,无声无息洒在朝晖的衣角上。
而此刻穿着青衣的少女,却半低着头,一双手在衣角缠绕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只看见芸儿忽然抬起了脸来,一张清秀的脸沐浴在阳光里,看上去倒也楚楚动人。
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手一松,一方青色的帷幕便落了下去,将外界的一切都阻隔在外。
朝晖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想去深究。他或许真的只是感激我当日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从崇德城中带出来,因此想要报答我。又或许,朝晖原本就是个胸有抱负的人,我本不该小瞧了他。
心中那一点翻涌的悸动,如今倒也慢慢平息了下来。我静静在马车之中等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听见马蹄急促声响,我心中一动,连忙掀开了帷幕探出头去,然而那个穿着深红色使节官袍的男子,却像是日光里一道红霞,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芸儿倒是一步步走了回来,只是脸上却还有泪水残留。我笑了一声,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好端端的,哭什么?”
“奴婢没有。”她连忙侧过脸去,低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