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爵和袁凝碧成婚第二天便离开了帝都,走的那样匆忙,到底是所谓何事,我难道真的不知么?他的雄心壮志早在当初崇德城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
只是当时我甘心退让,原本只是为了日后图谋。此刻听来,倒终究是我想的浅薄。原来当日黎世大雨,就已经是缓缓掀开的戏布,各方人马早已粉墨登场,我却还以为一切都不曾开始。
森爵之所以会迎娶袁凝碧,是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是为了日后能够在朝廷之上获得袁家的支持,而是此刻兵发燕云十六州,假如袁家不肯借兵,动用自己的私人军队,那么此战的胜算,几乎不到三成。
然而即便此刻袁家肯出兵,梁王多年经营,终究也不能轻易得胜。如果不是到了穷途末路,森爵又怎么会将孙智和石崇当留在如此危险的地方。
石崇一直看着我,修长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珠滚动,就好像是有无数星星在闪烁着光芒,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微微颔首道:“我明白了,既然你们已经筹备了如此之久,我想皇天不负苦心人,天命……终必会在森爵手中。”
“但愿如此。”石崇的声音低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行了,我们去城墙看看吧。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看来……我们是守住了外城。”
崇德城的守卫其实严密,这里原本便是黎世的郡守都府。否则当初浩空不会在苏裴安的眼皮子底下设立无意门,黎世易守难攻,凭他们的本事没有把握能够从外面攻破无意门,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由内而外的腐蚀,足可见此地的厉害了。
而梁王的人想必也是因为想要试图攻破崇德城,两面夹击的缘故吧?
石崇已经起身,我便也站了起来,跟着一路前行,过了好一会儿吧,青衣如樟的男子才停下了脚步。我跟在石崇身后从崇德城内走过,只见众人虽然仓皇,却不像是当初无意门造反的时候,家家户户紧闭门扉。
然而转念一想倒也不难理解,当日要反抗的是苏裴安,他做太守十年,早已权位稳固人人畏惧,更何况百姓纯良,无论如何欺压,但凡能有一线生机都不会反抗。然而此刻已然不同,崇德城破,便是江山动荡,多年来的太平时光,只怕是顷刻间就会毁于一旦。
“如何了?”石崇的声音低沉,不同于方才散漫,此刻听上去,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威压。
“回禀大人,按照军师的计划,我们佯装败退,果然对方趁势直追,但是已经被我们所埋伏的兵马击败,一时间只怕难以再卷土重来了。”
那个人低声禀报,我倒是眸光一动,只觉得此人看上去竟然分外眼熟。
“监军大人?”我忍不住掩袖低呼了一声,此人方才只是觉得面善,此刻站直了身子,倒是能够看出几分故人模样了。
当日我与森爵被困崇德城之中,曾经有军队打着肃清谋逆的旗号前来围剿,是石崇请动了此人前来,我和无意门中众人才能够顺利脱身。只是当初的沉风监军,身材臃肿,是个身材壮硕肥胖的男子,然而此人倒是瘦削了不少,所以我才始终有几分不敢置信。
对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抬起手挠了挠头,“我如今已经不是监军了,监军现在也是由石崇大人取而代之。多年来不曾上战场,我都快要忘记了,比起监军,其实我倒是马背上得战功,一步步走到今日来的。”他的目光之中有怅然而怀念的光,一时间让那张原本平庸的脸,也有了动人光芒。
我心中只觉得震动,风沉倒是不等我们说话,已经自顾自退下去了。我回头看了石崇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叫人越发佩服了,当日我看见沉风监军的时候,他和现在可是全然不是一个样子的。”
石崇的眼中也带着淡淡笑意,“他是此地监军,手中权力颇大,如果不说服他,到底指挥起军队来也是碍手碍脚。况且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除非沉风决定和梁王一起谋逆,否则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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