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不过对我来说,的确是意义重大。是我应该多谢你,竟然还能为我记得这些,若是就此丢失了,只怕我怕此生心中……都会活在愧疚之中。”我伸手抚摸那些冰冷的发簪,低声说道:“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斯人已矣,唯一能够怀缅的,也只有这些了。”
芸儿抿了抿嘴,“小姐……似乎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去,奴婢多嘴说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总觉得小姐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我笑了一声,眉目却黯然,“过去的事,说来也无益,现在要面对的,是当下究竟该如何做。”
芸儿素来聪慧,见我不肯多说,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连连点头,“王妃不是说让咱们去找王爷么?可是小姐……如今黎世只怕比苏裴安掌权的时候还要混乱,这一路过去,恐怕未必能平安抵达。”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说是前往黎世,只怕此刻就连出城……都是一件难事。”
我心中明了,袁凝碧能够猜到的事情,我也不是不明白。只是那想法委实是太过惊世骇俗,就连说了出来都是死路一条。因此袁凝碧不敢说,我也不敢深想。此刻从秦王府邸之中逃了出来,那念头就好似是一堆燃烧起来的篝火,在黑暗之中分外抢眼,就算是我勉强自己不去想,终究也是做不到了。
若当真是如此,赵鸿飞竟然有这样坚决之心,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骏马长鸣,这一路风驰电掣狂奔而过,此刻却忽然停了下来。幸亏芸儿反应得快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臂,只怕我一时失神,整个人都会被甩出去。然而芸儿却本重重摔倒了车厢栏上,一张脸都痛的忍不住缩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然而全文已经掀开了车帘,一张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小姐,北边的城门……有守卫。”
我脸色抖变,连忙探出身子看向北面。果然,高大巍峨的城门边已经竖立了栅栏,而那些百姓此刻看上去也人人惊慌失措。帝都之中南来北往,四门大开,等闲不会出现这样的阵仗。那些官兵手中还握着画像,一个个对比,男子分明是看都不堪,然而稍稍年轻些的女子,却被仔细盘查。
我冷笑了一声,慢慢收回了身子,芸儿此刻也正趴在车厢窗户外瞧着,一张脸骇得惨白,片刻后才说道:“小姐,他们……他们是不是在搜我们?”
“真是小瞧了这位宋王,不仅控制了金吾卫,甚至连九门提督都被收为己用。”我拢在袖子里的手一寸寸收紧,只觉得指节都已经一寸寸泛白了。
这样大的阵仗来对付我,实在是让人觉得惶恐。然而北门已经拦路设下障碍,那么其余四门只怕也已经无路可去了。
芸儿焦灼看着我,忽然咬牙说道:“不如奴婢下车,坐在马车里逃走。他们看见马车强行逃走,势必便会一路追过来。到了那个时候,百姓必然慌乱,小姐只需要随着众人一起出去,想必就能安全离开铂则。”她声音里语带梗塞,半晌后才说道:“只是奴婢无能,日后只怕不能伺候小姐了。”
她眼中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然而我心中微微一惊,一时间委实是说不出话来。这番话,从前是不是也有人和我说过?是春令,那个面如桃花,巧笑嫣然的女子,当初崇德城被围,我们一群人被迫到悬崖死角的时候,春令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她如蝴蝶翩跹离去的声影,一直到此刻都还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只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而我们再见的时候,是在城门外,她静默于水中的尸体。
“不行,不行!”我喃喃,一瞬间声音都拔高了不少,春令的死是我一生的遗憾,她是为了保护我而死。此时此刻,我如何还能心安理得用两条人命,再来换我一己安危?
“你们若是此刻冲出去,那些士兵心中固然生疑会追踪而去,但是为我引开了这些追兵,你们又怎么逃得了?”我摇头道:“不过你说得对,想要蒙混过关,已经是不可能了。此刻城门的士兵倒不算太多,有人暗中动了手脚,然而毕竟是心中有愧不敢大张旗鼓,所以……我们此刻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纵然有一线生机,但是到底也是渺茫。就像是小姐所说,那些士兵一定很快就会追过来的,到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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