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之中。而我自己,若只能在王府之中守着方寸天地,对我来说未免也太残忍。”
森爵的视线逐渐变得宠溺起来,窗外的星辰明明灭灭,如同人间无数百姓的宿命,沉浮不定。我曾经听母亲说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有自己存在的意义的。星辰对应着凡人的宿命,升起和陨落,都是命中注定。
“我知道了,你原本就不是甘于做笼中鸟的女子,那么……我会派人协助你处理此事。只不过开办书院,其余的倒也容易,但是想要教出刚正不阿清气满乾坤的学生,先生的资质只怕越发难寻。”森爵看事情的目光素来比我长远,沉声道,“但无论如何,既然你想做,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此刻繁星犹如河中沙砾,我也不知道照应着自己的那一颗星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无论浩海怎样沉浮不定,此生此年,我都不会孤身一人了。我回望他一眼,千言万语,都在这样的凝望之中。
森爵派来协助我处理此事的人倒是出乎意料,我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宋管家处理王府之中大小事务只怕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吧,我这样的小事,怎么还敢劳烦呢?”
“姑娘这就是在拿奴才开玩笑了,王爷既然吩咐了,奴才就算再没有时间,必然也是要尽力做好的。”宋管家年近四十,然而说话倒是一团和气,丝毫不摆架子。我听说他曾经是伺候森爵母亲昭仪娘娘的,因此在秦王府中也十分得人敬重。
然而此刻宋管家来了,我反倒有几分迟疑起来,只微微颔首道:“我也不和宋叔客气,只是昨日不过是和殿下顺口一提,没想到殿下今日就派了你来。虽说我心中有计划,但是千头万绪,不如到了下午我再派人去请宋叔?”
宋管家微微一怔,“奴才不敢,姑娘这样称呼,真是让奴才胆颤心惊。”
我却笑了起来,“宋叔从前是伺候昭仪娘娘的,后来殿下在宫外敕造王府,所以也跟着指派了过来。可以说宋叔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我叫一声宋叔,又有何不可?但是宋叔一口一个奴才,应该胆颤心惊的人,是我才对。”
宋管家笑了起来,片刻后才说道:“那么奴才就先告退了,姑娘要办书院,首先就要寻一处宽敞的宅邸,否则难以成事。既然姑娘自己还有打算,那么何时定好了,再派人来传唤我就是了。”
他终于也改了称呼,我亦笑了起来,然而等宋管家一走,我却慢慢收敛的笑意,心中都只觉得分外沉重。
要办私塾,其他的事情倒也简单,可是商山四皓,当真会愿意来么?那四人饱读诗书,不肯再入朝为官,然而听见我说起私塾一事,分明是面上带光,但是此刻想来,是否又是我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毕竟这四人如果当真想要教书育人,其实又何必真的要与我合作,凭借他们四个人的声望,大概只需要振臂一呼,就会有无数人源源不断前来求学问道。
这样一想,原本满腔热血就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冰块,忽然间又生出难以言说的无力感了。
芸儿送了宋管家出门,此刻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担忧,“小姐,那四位先生其实未必回来,小姐难道真的要去找书院么?恐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小姐一番心思。”
我看着手边的博山炉,苏合香的想起甜腻动人,其实我从前并不喜欢这种过于甜美的熏香,然而世事变更,当初一味的偏爱苦涩,如今真的尝尽了岁月的艰涩,反而已经对那种触觉生厌了。过了许久,我才摇了摇头,“就算四位先生不来,我也可以招纳其他人。我在崇德城拉着一马车的兵器时候就明白过来,所谓众志成城四个字,并不是一句虚言。”
当初我们一群老弱妇孺,又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等死罢了。但是危难来临,人人挺身而出殒身不恤,纵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无人肯退让。我的手颤巍巍的伸了出去,覆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当初那个疤痕早已经消失不见,然而那份固执却从来不曾退去。
“我欲培养属于自己的人,四位先生若肯出面,自然最好没有,然而他们不来,难道我就要放弃?”我沉沉目光里掠过一丝坚毅,当日崇德城生死边缘我都不曾认输,更遑论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