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路,不是往左走就是往右走。其实谁又规定了,我们要么也和宋王一般大张旗鼓的去请人,要么就偃旗息鼓拱手让人呢?”我微微笑了起来,“所以我来找你,我们去请商山四皓下山,不告诉森爵,也不动用亲王的名义,若是成了,自然最好没有。即便是功亏一篑,其实也无伤大雅。”
朝晖微微挑眉,嘴角却有笑意,“可是我看姑娘神色,只怕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其实会不会成功,我当真一点把握也没有。如果可以成功说服四老,的确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不能,也不过是我徒劳无功,却与森爵无损。我不愿意成为他身后的女子,做一个永远面容模糊的女子。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句话我始终记在心底,片刻都不敢忘记。当日答应和森爵同入铂则,我就从来不曾想过要做一个被人疼爱的女子,而是希望可以在他身后,尽自己绵薄之力。
“成与不成,终究要试过才知道。我身边无可用之人,唯一可得的也不过是你一个而已。朝晖,恐怕我要耽误你好几天的功夫了。”我徐徐说道。
鸿儒饱学之士,我想森爵手下也有不少,然而那些人我未必知根知底,若是问森爵要人,恐怕会让他察觉异样。我不想告诉他我已经决定前往商山,他不愿意我为他烦心,此心同理,我也不愿意让他为我担忧。
“可是在下……恐怕有负姑娘所托。”朝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缓缓说道:“商山四皓成名已久,天下读书人都奉为楷模。况且又因为隐居缘故,不理俗事,恐怕学识之高,在下就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姑娘也知道,我不过是是念了几年的私塾,后来家境困难,就只得出来贩卖货物维生。”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神色沉沉。
我看了他一眼,实在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你竟然也如此自练身份了。朝晖,我和你都不是什么名门贵胄子弟。你从前是个贩货郎,我也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蓬门小家女。但如果自伤身世,那么我们又为何要留在帝都?若求和身边的人一样,你当初就该留在崇德,我也不该来帝都。”
我并非刻意想要训斥他,然而心中却觉得火起,开口说道:“朝晖,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然而连这一点你都无法释怀,那么日后多少年,多远的路要走,你怎么经受得住?”
“数月后你要参加国考,而且许下豪情壮志,非要做三甲的头名状元。天下读书人所求不过如此,你却信心十足。你是晚辈,就算在商山四皓面前言辞不慎,其实又有什么关系?我猜他们年少时候,也未必就已经像是现在这样,通读六书,饱读诗书。”我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终于站起了身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明日会告诉赵雍,我要去帝都之外的慈光寺祈福。”
“慈光寺和商山相距不远,看来姑娘是并不打算告诉秦王殿下自己的打算了?”朝晖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却有一抹异样的情绪。
“的确,既然事情毫无进展,我也不会告诉森爵,反而让彼此都费心。事情有时候多说无益,要靠做出来才行。”我徐徐说道,朝晖却一直沉默不言,不过此刻见我准备起身离去,终究还是说道:“那么,朝晖明日就在慈光寺恭候姑娘大驾光临了。”
“你愿意和我同去么?”我看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欢喜。我来找朝晖,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身边无可用之人,而是此行有他在,我心中好歹可以定一定神。更重要的是,朝晖不能以自己的身份为卑微。就算此刻去见商山四皓,哪怕一无所获,就算能说一说话也是好的。
真材实料者,天下已经越来越少。
我回到秦王府的时候,森爵还在书房之中和人议事。宋管家似乎有几分尴尬,踟蹰着问我是否要去通报。我想了想,他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比我不知道要繁杂多少。
“不必了,我今日也乏了,又何必再去打扰他。对了宋管家,不知道明日是否可以为我准备一些素食,我想去慈光寺拜佛,沿途若看见穷苦人家,施舍一口吃得,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姑娘要去拜佛么?”宋管家皱了皱眉,然而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