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呀!这么一大家子在鄂州,难道喝西北风不成?可是他也看出高怀远丝毫没有给他上供的意思,虽然满心怒气,却也没法明着向高怀远索贿,于是眼珠一转,立即计上心头。
“既然如此,高大人也是军务缠身,下官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来人,请高大人到北库领用器甲!这是所发器甲清单,请高大人签收一下吧!”说着这个掌库官便将桌子上的一份清单推向了高怀远。
高怀远上前拿起物资清单,大眼审视了一下,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眼,没有马上便动手签收,这一点他是明白人,一旦签收的话,就等于坐实了此事,至于收到什么东西,就说不定了!
而且他也知道掌库的军官许多时候发放的东西数量并不足额,他们靠的就是在这里面做小动作,将克扣的东西转卖到黑市谋取利益,所以高怀远只是看了一下清单,便转身要跟着一个小吏下去接收物资。
“唉?高大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你倒是先签收呀!”掌库军官一看高怀远拿了清单转身边走,于是赶紧出言叫他到。
“没错呀?本官总是要验收过之后才能签收吧!”高怀远继续装不懂。
这一下把这个掌库的气的够呛,于是立即挥手道:“算了!既然如此,你便去验收吧!来人,带高大人去接货!”
他手下的小吏们也都是过来人,一听他们的头这样吩咐,立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于是阴笑了一下之后,对高怀远作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出门带路,领着高怀远朝靠后的一个库房走去。
当库房门被几个看管库房的军卒打开的时候,房门上落下了一团团的灰尘,立即落了人们一头一脸,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高怀远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看架势这个库房已经有些年头没有打开过了,这里面能储存点什么好货呀!
“高大人,这里面东侧乃是盔甲的存放的地方,上面有令,准高大人提用铁甲一百套,皮甲五百套,中间的地方是刀枪盾牌之物,大人可随意提取六百套,还有西侧乃是弓弩和弓弦所在之处,大人尽管取用,随后还有另外的库房中的弓弩箭矢,一会儿大人可前去提用!”
一个小吏拿着清单大声对高怀远说道。
高怀远瞪着眼看着这个巨大的仓库,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一眼望进去,什么也看不清楚,而且库房门打开之后,这里面老鼠乱窜,几只老鼠甚至慌不择路之下,从他们脚下跑了出去,到处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高怀远马上便想到了问题所在,于是心里面立即破口大骂了起来,看来今天没有给那个该死的掌库军官上供,他们这便想出了对付自己的办法,居然将废弃器甲的库房打开,让他选取器甲,虽然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但是高怀远也已经知道这里面绝对没有他需要之物了。
这些该死的混蛋东西,老子要出兵打仗去了,你们却在这里为了索取贿赂,便坑害于我,让老子弄些废弃之物,去跟金兵玩命!想让老子送死不成?
“你们确定本官所需之物在这里吗?”高还远压住怒火,冷冷的对几个领他过来的看管库房的军卒们问道。
“不错!这里正是大人所需器甲存放之处,大人请吧!”一个家伙撇着嘴一脸不屑的答道。
高怀远看看这厮的嘴脸,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打耳光打得他满地找牙,但是心中念头一转,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请掌灯,我这便带人进去提货!来人,随我进去清点提用所需器甲!”
于是有人拿来了灯笼,点上之后领着高怀远一行进入了巨大的库房之中,库房中的霉味令人闻之作呕,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在他们脚下到处乱窜。
当看到落满尘土的一堆盔甲的时候,高怀远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里果真乃是废弃器甲所储存之地,根本不是宋军眼下驻屯军正规装备的储备库房,因为这里的器甲不但破旧不堪,而且还形制不一,里面既有札甲,甚至还出现了几套堪称古董的镜甲,几乎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作品了,各个都锈迹斑斑,有些甲胄的皮绦甚至已经烂掉,大片的甲片被锈得只剩下一层皮了,还有不少地方留着开裂之处,鬼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
至于那些皮甲,上面更是生满了霉变的绿毛,闻起来臭的要死,上面破烂不堪,不待高怀远不乐意,跟着他来的那些人便蹦了起来。
“这是给咱们的甲胄吗?这种破烂也能被称作盔甲?这还能穿吗?老子宁愿光着屁股上阵,也不会穿这破烂玩意儿去打仗呀!”有人站在高怀远背后立即大骂了起来,声音过大了一点,震得脑袋上扑簌簌的朝下落灰尘,呛得人忍不住直咳嗽。
“没错,给你们的就是这些了,爱要不要!反正你们也都是乡兵,本来就配不上配备驻屯军所用盔甲!快点挑吧!这里面任你们挑拣便是了!”一个管库的小吏一脸不待见的对高怀远等人答道。
一下子吧高怀远带来的这帮人给气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于是一群人便要上前和这些管库的军卒们理论,但是高怀远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们。
“休要多言!既然这些大人们已经给咱们准备好了,那么大家就挑拣一些吧!能用上这些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还多说什么?快点动手!”高怀远大声说道。
这一下他带来的这些人不再说话了,气鼓鼓的在甲胄堆里面翻找了起来,这么一把拉之下,屋里面更是霉味冲天,灰尘飞的到处都是。
几个看管库房的家伙也受不了这个味道,于是纷纷后退到了大门处,伸头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都个本官听了,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什么破给本官拿什么,凑齐数量之后,便搬出去!本官自有用处!大家动作快点!”高怀远强忍着怒气,对身边这些自己人吩咐道。
他手下的这帮人顿时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高怀远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看上去他们的少爷或者县尉大人并不傻呀!今天为何突然间似乎有些秀逗的趋势呢?
但是下午高怀远刚刚杀了四个不尊号令之人,余威尚在,令出之后,众人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于是立即按照吩咐,什么破拿什么,众人一起动手,将这一大堆破烂不堪的盔甲给翻腾了一遍,将这其中破的不能再破的盔甲给取了出来,然后搬出了库房。
几个站在库房门口的管库军卒们看着这帮灰头土脸的乡勇们朝外面搬这些破烂,于是捂着嘴偷笑,还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说兄弟,这帮土包子就是土包子,难怪上面让咱们领他们来这里,你们看,他们这帮家伙就这东西也搬的欢,真是没见过市面呀!嘿嘿!”
“就是,这帮土包子连规矩都不懂,就来这里领货,和着也该他们用这些东西,犯不着给他们点数了,让他们拿吧!正好替咱们弟兄们清理清理库房,省得占着库房充数!”
“你们傻呀!你们懂个屁!这下咱们头可是要发大财了!居然连这都看不出来!还算计着清理库房的事情,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要我说他们一走,就该咱们忙活了,等着看吧,今天晚上咱们也别想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