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没太在意。
相比于一九七零年代香江资本市场缺乏法律体系规范的一片荒芜,现阶段的香江资本市场虽然有了各种监管法规,但在有心人眼里,只不过是玩法从明着骗转为暗着骗而已,空子仍然多得很。随便举个例子,正大受追捧的佳宁集团,不就操控股价玩得飞起!
但是有一样,既然自己选择居于幕后,那这个圈子就要尊重这种玩法,只看入局者表演好了。
“老剧本”里,以索罗斯为代表的资本市场投机大鳄们,在国际上兴风作浪,到处祸害有空子可钻的经济体们,可为索罗斯之流提供资金“炮弹”的,包括各大银行和权贵在内的金主们,有谁被拽出来,进行口诛笔伐?
因此,当马永祥专门打电话汇报情况的时候,高弦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情绪。
你们知道我在拜会多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谈多么特殊的大项目吗?
你们知道我要在香江这个大本营丢了面子,会多么损失信用分数吗?
马永祥早就有了被高弦训斥的心理准备,并且没往心里去,毕竟是一家人嘛,于是他皮糙肉厚不怕开水烫地说道:“收购中巴,如果能够做到像收购九巴那样的闪电战就好了,各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更别提口水仗了。要不,我们就干脆用钱砸死中巴算了。”
其实,参考“老剧本”里的历史轨迹,投资回报时间跨度放到香江前途问题已经明朗的五年后,甚至亚洲金融危机还没爆发的十五年后,中华巴士的收购成本,就算高一些,高弦也是能够接受的。
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中华巴士的收购成本了。
高弦淡淡地说道:“香江那边不是已经把四大投行会中巴的标题炒作得沸沸扬扬了,那就用投行的游戏规则,继续玩下去好了。”
“什,什么意思?”疑惑不解的马永祥,有些结巴地问道。
“中巴的资产不是先后被宝源和怡富反复核算了吗,看看高益能从中巴的历年财报里,发现什么!”高弦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
得到指点的马永祥,放下电话后,赶紧找来亚隆的财务顾问——高益和获多利,有的放矢地询问,你们从中巴的历年财报里,找到了什么新发现了吗?
果不其然,高益的人给出了一个结果,中巴为旗下巴士采购轮胎的费用,参考同期业内平均水平,明显偏高。
马永祥听得眼前一亮,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韦理和骆蓄锐。
“这里面明显是有人收取高额回扣了。”骆蓄锐老辣地分析道:“这些年,中巴的具体事务一直都是颜成昆的儿子颜杰强负责,他给自己捞一些零花钱,也不算奇怪。”
韦理神色冷酷地开口道:“商业贿赂可不是开玩笑,廉政公署收拾完了香江警队后,正有劲没处使呢!”
马永祥和骆蓄锐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同时想道,虽然这一招有点狠,但谁让中巴收购战的局面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呢。
……
于是乎,中华巴士收购战再起波澜,亚隆公司宣布,高益发现中华巴士存在财务造假,损害到了公众利益。
你怡富不是又给中巴审核出了更高的资产价值吗,那我高益也查查中巴的帐!
这个变化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最多的反应是,看来中巴隐藏的问题很多啊,估计搞了好几次的资产价值评估也跑不了。
……
知道廉政公署的人要找上门来后,颜成昆两眼喷火地瞪着平日里做为自己左膀右臂的颜杰强,“说,你在这里面动过手脚没有?”
“我,我……”颜杰强吭哧了半天,最后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道:“爸,我不想坐牢啊!”
见儿子这番做派,颜成昆顿时心中了然,不由得脑袋轰轰作响,一下子瘫坐在太师椅上,过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语道:“你这个逆子,做事糊涂啊……”
颜杰强往前爬了两步,抱住了颜杰强的腿,继续哀求道:“儿子确实一时糊涂,爸,你可要救我啊!”
尽显老态的颜成昆,看了看风华正茂的儿子,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一脚踹开颜杰强,沉声道:“等律师到了后,你要听话,明白不?”
见颜杰强乖乖地连连点头,颜成昆转而叫来部下,沉声吩咐道:“立刻停止怡富的财务顾问工作,联系亚隆董事会主席韦理,我要和他当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