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两家巴士公司盈利下滑时备用。
在这种情况下,九龙巴士和中华巴士在股市上的受欢迎程度自然大打折扣,再加上港府大力推动地铁建设计划,势必被分走好大一块蛋糕的香江巴士行业,无可避免地从巅峰期滑落。
还有另外一个不容忽视的消极影响因素,那就是微妙的香江前途问题。
诸如此类的影响汇集到一起,具体表现到九龙巴士便是,其董事会没动力进行新购巴士之类的大规模固定资产投资,服务能维持原来的水平就行,总而言之,等等看,再等等看,最后到了,在有心者眼里,九龙巴士的市值相比于其本身具备的资产价值,低到了值得不顾一切出手抢夺的地步。
可不管如今九龙巴士如何落寞,像邓肇坚这样为其操劳几十年的创始者,不好绕过去,高弦便专程拜访了对方,以期用一种“体面”的方式,得到九龙巴士董事会的实际控制权。
邓肇坚是香江太平绅士,高弦也是香江太平绅士;邓肇坚是英国王室授予的CBE级别爵士,高弦也是英国王室授予的爵士,而且是该荣誉系列最高级的GBE,无非就是他现在太忙,暂时腾不出时间去白金汉宫走个领取的过场而已;邓肇坚是企业家,高弦同样是企业家,而且高氏商业王国的实力不是邓肇坚可以施加影响的版图所能比的。
种种对比之下,高弦亲自出面,给足了邓肇坚这位老前辈面子,其中表现的诚意,不是郭秉翔能拿得出来的。
寒暄过后,常年一身长衫、传统打扮的邓肇坚,争取主动权地率先捅破窗户纸道:“高爵士真是好手段,不动声色地让新地冲锋陷阵。”
“郭秉翔用于收购九巴的载通公司虽然归属于新地旗下,但新地只拥有载通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倒是高兴策略投资公司,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载通公司股份,而高兴策略正是专门负责整个高兴集团资本运作的最高级别幕后机构。”
“想必,那家持有剩余百分之二十五载通公司股份的加拿大公司,也归高氏所有吧!”
神色不动的高弦,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睁眼说瞎话地避重就轻道:“秉翔是我小弟,他年轻气盛,想要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进而便捅出了眼前这番乱子。”
“秉翔已经意识到了骑虎难下,不好收场,于是便求到了我这里。做为大哥,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出面张罗一番。”
“我要是信你这个解释,那可就真老糊涂了!”邓肇坚腹诽不已,但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至于连这层窗户纸也捅破。
高弦继续说道:“邓爵士,事已至此,不如接受现实,同意载通公司收购九龙巴士。”
“毕竟,目前的局面明摆着,九巴被正府的利润管制协议压着,仅凭巴士业务,在地铁的竞争下,难有更大作为,再加上香江前景不明,现有股东们也无心增加投入,雷家不就是另辟蹊径,进军电影行业了嘛。”
“如此继续下去,邓爵士呕心沥血打造的九龙巴士,就要真的沉沦了,那就太让人痛心疾首了,不如借此机会,输入新鲜血液。”
“当然了,我在这里可以做出保证,邓爵士在九巴的股东利益非但绝不会受损,而且还会提高。”
“接受现实?”邓肇坚脸色一沉道:“如果我不给高爵士这个面子呢?”
高弦温和地望着邓肇坚,语气诚恳地继续劝道:“邓爵士,据我所知,虽然您是九龙巴士的董事会主席兼车务总监,对九龙巴士的影响力无人能及,但实际上持有的九龙巴士股份,却没有雷家、武家等其他股东多。”
“因为邓爵士您是一位高明的投资家,九龙巴士股票只是您众多投资当中的一项而已,此外还有油麻地小轮、恒生银行、商业电台、美丽华酒店等等,您对九巴的工作之所以那么执着,是因为您对香江公共服务领域的热心。”
“现在,有个更好的发展机会摆在九龙巴士面前,您不觉得这是多赢的解决方案吗?”
邓肇坚被恭维得脸色放缓道:“高爵士在资本方面掌握的情报还真详细!”
高弦微微一笑,“既然邓爵士如此称赞晚辈了,那我不妨向邓爵士交个底,除了载通公司已经得到了九龙巴士百分之三十四点九的股份之外,我还通过其它渠道掌控了大约百分之六的九龙巴士股份。”
这些绵里藏针的话,听得邓肇坚直摸自己的大光头,他当然能品味出高弦的言下之意,九龙巴士的元老们就算想要负隅顽抗,打一场全面收购战,也没有丝毫的取胜机会。
“高爵士连香江置地都能强行拿下,何况一个区区的九龙巴士呢。”邓肇坚脸色变得很快,他苦笑着感慨道:“说起来,还是因为当初高爵士成功收购香江置地,吓得英资鼓动正府,将全面收购的触发线从百分之五十一下调到百分之三十五,以提高收购难度,可这个保护机制,还是不能改变九龙巴士被收购的命运啊!”
堂堂的高爵士,当然不能承认自己趁人之危、恃强凌弱,他再次澄清道:“我这是为了帮秉翔收拾烂摊子,才不得不来打扰邓爵士。”
邓肇坚仔细端详了始终面带微笑的高弦,心里不由得直翻腾,那个笑面虎的传言果然不是虚的,你才三十多岁,就虚伪得如此炉火澄清,我这个老头子,下面子子孙孙那么多口,哪敢真得罪你啊!
“高爵士英姿勃发,让我不得不想到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最后邓肇坚用一句恭维,粉饰了这场残酷的资本抢夺。
高弦笑着微微扬起下巴,确认道:“邓爵士这是同意载通公司收购九龙巴士喽?”
邓肇坚点了点头,也像高弦那样说着体面话,确认道:“我当然愿意看到九巴有更好的发展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