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九七一年就要过去了,高弦得赶在年底去米国一趟,处理一下事务,其中包括梳理资金,以形成外部财政支援。
这部分资金,高弦并不准备直接转入香江,而是打算通过米国银行在香江的分支机构,比如万国宝通银行,在必要时,以生力军方式调用。
事实上,目前的国际形势,对国际资本流动并不友好。
就拿香江所在的英联邦经济区来讲,英镑是中心货币,港元与美元之间的兑换,有着诸多的限制。
尤其运行了几十年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现在已经被废掉了一半,国际货币汇率波动得有点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架势,把资金集中到港元这种地位尴尬的货币身上,并非明智之举。
这一切变故的来源,当然还是好像总能左右世界的米国。
现阶段,米国经济的整体面很糟糕,拜越战这个无底洞所赐,失业率居高不下,达到了百分之六点一;通货膨胀严重,超过了百分之五点八;同时伴有国际收支赤字、美元危机、黄金外流等等问题。
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今年西德的货币升值压力达到最高点,偏偏德国人骨头特硬,宁可脱离布雷顿森林体系,也不让自己的马克升值,结果导致美元兑西德马克的价值,下跌了百分之七点五。
见情况不妙,欧洲不少国家进一步抛弃美元,拥抱黄金。
举例来讲,仅仅是今年七月份,瑞士就从米国换走了五千万美元的黄金,甚至也学西德,退出了布雷顿森林体系;法国更狠,换走了超过一亿九千万美元的黄金。
为此,米国国会发布了一份报告,建议米国别再死磕每盎司黄金固定兑换三十五美元了,美元也干脆贬值吧。
焦头烂额的米国总统尼克松,今年八月中旬召集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伯恩斯,以及他的白宫高级幕僚和内阁高官,到戴维营研究对策。
尼克松果然不愧是政坛大佬,最后相当有魄力地砍出了三板斧:
第一,放弃承诺,停止美元兑换黄金;
第二,发布行政命令,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第一次对工资和物价实施管制,为期九十天,以阻止进一步通货膨胀;
第三,开征百分之十的进口附加税。
这个事件影响巨大,以至于被称为“尼克松冲击”。
各国货币的汇率,都将不得不面临重大调整,汇率紧盯着英镑的港元,也避免不了。
国际汇率的走势,之所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主要是因为各国利益诉求不同,进而有的希望美元不要贬值,有的却严守自己货币的价值。
就拿一本来讲,在“尼克松冲击”出现的八月份,接连买进四十亿美元,以维持原有的三百六十日元兑换一美元的汇率。
高弦现在的小身板,没必有去纠结诸如美元价值升高或者降低之类的烦恼,美元资产就暂时趴在美元账户上好了,先把牛奶公司吃下才是真的。
于是,高弦暂时终止了一些带有投机性质的活动,毕竟精力有限,不能时时盯着,自己反而可能被投机了。
另外,高弦还要和那些在香江有分支机构的米国银行谈,明年如果有需要,能搞到多少贷款。
这些工作既枯燥乏味,又浪费脑细胞。
好在,有一个很轻松的活动,能做为调剂。
……
李晓龙的功夫电影《唐山大兄》和《精武门》,在米国上映后,虽然不像亚洲那边,成为爆款,但也确实在米国引起了一定的反响。
于是,高弦趁热打铁,活动下来一期全国广播公司的脱口秀节目《今夜秀》。
由于越老越难以琢磨的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突发奇想地有意培养高弦成为华人精英汉奸,高弦趁机接触了不少的圈子,进而像搞一期《今夜秀》这样的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李晓龙得到消息后,除了再一次佩服高弦外,也非常高兴。
他当然知道,从一九五四年开始播出的《今夜秀》,在米国的影响力,非常可观;而自己的《猛龙过江》,下一步就要公映了,正好借机宣传一下。
脱口秀这种类型的节目,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主持人的魅力,因此往往把主持人的名字,冠在脱口秀节目名称前面。
现阶段,全国广播公司的《今夜秀》,应该算传到了第三代,主持人是约翰尼·卡森,所以,这个节目的名字,也就成了《约翰尼·卡森今夜秀》。
虽然约翰尼·卡森惦记着把《今夜秀》的拍摄地点,搬到米国西海岸洛杉矶大区的伯班克,以方便接触更多节目所需的名人,但现在仍没有落实下来,所以,家在洛杉矶的李晓龙,还得车马劳顿地去米国东海岸的纽约。
此行除了李晓龙的家人之外,还有几名学功夫的得意弟子,以及在《猛龙过江》里扮演终极对手的查克·诺里斯。
显而易见,这么多人,光是机票的开销就不少,但高弦都慷慨地买单了。
另外,高弦也在此行当中。
倒不是高弦想要蹭热度,而是李晓龙需要他镇场面,有些必须装波伊的地方,少不了高人相助。
不得不说,李晓龙不管在哪里,都心高气傲。他并不甘心于在约翰尼·卡森《今夜秀》上,按照惯例,插科打诨、卖萌耍宝地博观众一笑;也不满足挥舞双节棍,把现场的主场人、乐队等震得目瞪口呆。
在清谈的环节,李晓龙请高弦和自己一起高谈阔论他的理想。
而约翰尼·卡森也恰好提供了机会,因为他提了一个问题,“布鲁斯,你的功夫电影,确实让一些影迷十分喜欢,但还有更多的米国人,没看过你的电影。”
“你觉得,这部分人,会在未来,去看你的功夫电影么?”
“我觉得,这涉及到了一个东方的禅学问题。”早就熟悉米国幽默那一套的李晓龙,耸了耸肩,目光转向高弦,“我经常和大卫讨论哲学,他一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高弦配合地点了点头,“你是想说,茶杯的价值就在于它的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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