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又愤怒的侧眸看向我说:“你要是不喜欢还给我就是,你为什么要把它杀了?”
我没料到袁霖竟然还有如此怜悯之心,我以为他这种人早就杀人如麻了呢,我笑吟吟侧脸对他说:“你送给我,自然就是我的,你管我拿来做什么?”
袁霖将那碗爆炒兔肉,往桌上用力一放,他扭过头来问:“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漫不经心的对着镜子描眉说:“目前而言,是这样没错。”
他气冲冲冲了过来,一把将梳妆镜前的化妆品往地下一扫,然后指着我说:“陆清野!你不知好歹!”
接着他便愤怒的从我房间离开。
正好在门口撞到了王鹤庆,把王鹤庆的身子撞得连连往后退,王鹤庆回头唤了句:“霖儿……”
可是袁霖也没有理她。
王鹤庆见状,便朝着我走了过来,看到地下一片狼藉,当即便哎呦大叫了一声,让丫鬟们快把地下的东西捡起来,整理干净。
没多久,她便又笑得慈祥问:“清野,最近还想吐吗?有没有想吃的?娘去给你做。”
对于王鹤庆的到来,我只是冷笑了一声说:“您最近真是好闲啊,隔三差五往我这边跑,我有没有怀孕才是您更想问的吧。”
我阴阳怪气的话语,让王鹤庆好半晌都没说话,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又笑着说:“清野,你就别怪娘了,娘也只是关心你。”
说着就想来握我的手,我将手从她手心中抽了出来说:“不用了,您出去吧,我并不想见到您。”
青儿这时候收拾好了地下的东西,走了过来说:“袁太太,您还是走吧,小姐不太想见您。”
袁太太看了我们一眼,好半晌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更加也没再自讨没趣,收起了脸上的笑,冷笑一声说:“挺好的,还会拿乔了。”
便理了理手上的帕子,从我屋内走了出去。
青儿说:“那袁夫人真不是个东西。”
我继续对着镜子描眉,淡淡回了句:“怎么说她也是堂堂的袁夫人,再不是个东西,也是个东西。”
碧玉在一旁说:“现在好了,二爷回去估计有得气了,他第一次示好,就被小姐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了他一顿。”
青儿看了碧玉一眼后,又朝我走来,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说:“小姐,二爷似乎也还不错,您要不要放下成见——”
青儿的话还未说完,我重重放下手上的眉笔,闭着眼睛满是怒气说:“别再给我提他,都给我滚。”
最近的我有些阴晴不定,青儿吓得立马不敢多说,迅速和碧玉离开了我房间。
被我羞辱一顿后,之后袁霖都未再来我房间。
差不多又过了一两天,青儿开心的跑进房间说:“小姐!小姐!先生来信了!”然后满心欢喜的把信给我,我没有看,而是面无表情挑拣着桌上的荷花说:“信哪里来的。”
青儿说:“是先生亲自派人送过来的。”
我放下手上的荷花,从她手上接过,把信从信封内拿了出来,里面便是穆镜迟那端庄俊逸的字迹,他问我何时来的承德,为何没有与他说,最近过得怎么样,可有玩得开心,之后又叮嘱我说,虽然承德的天气四季如春,可也不要为了贪凉爽,而过度增减衣服,导致自己受凉,还问我在这边可有缺什么,他好派人送过来。
他的信向来都是这些内容,我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扔在地下说了两个字;“无聊。”
青儿见我如此冷淡,一点反应也没有,便小心翼翼问:“小姐,是否要回信?来送信的那人,还在山下等着。”
我说:“不用回,让他回去吧。”
青儿有些磨磨蹭蹭看向我,我看向她反问:“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
青儿如今有些怕我,便快速说了声:“是。”迅速出了房间,跑去山下回话了。
没过几天,穆镜迟依旧叫人差送了一些衣物过来,还有周妈亲手做的糕点,那天早上一起在大厅吃饭时,袁太太王鹤庆忍不住讽刺了几句说:“怎么了?你姐夫是怕我们在这里没把你照顾好吗?”
袁霖竟然开口说:“她本来就没带多少衣物,送过来也是人之常情。”
袁太太瞧了袁霖一眼,说:“呦,倒是会疼人了。”
袁霖没再说话,倒是一旁的袁成军说:“镜迟昨天又派人给了我一封信,问你在这里的状况,还问你为什么不回他信,大约是怕你有意外,所以让我来和你说声。”袁成军想了想,又说:“你今天还是给他一封信吧,听人说他最近身子也不是很舒服,免得他担心。”
袁成军都如此说了,我便笑了笑说:“好,等会就回。”
袁成军便不再说话,这顿饭我不是很有胃口,便提前放下碗起身想走,谁知道袁霖也跟在了我身后,追了出来问:“等会儿要不要去划船?”
我停下来,转身看向他问:“我们两人?”
袁霖说:“你要是想带别人,也可以。”
我冷笑说:“你就不怕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袁霖勾唇笑了笑:“对于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我说了两个字:“不去。”便转身就走。
袁霖想跟在我身后,最后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再跟过来,我回到房间,便给穆镜迟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很好。
接着我将信包好,然后递给青儿说:“你去给那人吧。”
青儿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
青儿走了没多久,门外忽然又蹦蹦跳跳跑来几只兔子,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我起身站在门口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当即便蹲下身抱起其中一只黑毛的,那兔子很温顺,瞧着我,长着胡子的的鼻子动了两下。
我用手指戳了戳它鼻孔,它瞬间猛甩着头,我笑了出声,正要抱它回房间时,我身后传来袁霖一句:“原来你不讨厌兔子。”
我侧身回头去看,他就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花坛边上。
显然这些兔子是他弄来的,我把兔子往地下一扔,转身就走。
袁霖跟了进来,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兔子,那肯定不会吃它们,上一只你弄去哪了。”
我没想到袁霖近期变得粘人的很,我冷笑着问:“你就这么无聊吗?像只哈巴狗似的天天围着我转不烦?”
我坐在了桌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过了一会儿,我想了想,又笑着问:“你不会是和我有了那一夜后,突然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吧?”我笑着耸了耸肩:“还真没想到二爷,竟然是如此纯情之人,以为跟我有了一晚,就要对我负责,像我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也亏二爷那天下得去手。”
我这句话刚说完,我以为袁霖会恼,可谁知道半晌,袁霖忽然抓住我的手,认真对我说:“我可以不计较你的以前,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愣了几秒,看向他。
他以为我听不懂,又说:“我们和解行吗?”
我将他的手给甩开,笑着问:“你不计较我什么?”
他说:“我不会计较你跟子柔的过往。”
我觉得有意思,又问:“还有呢。”
“你第一个男人不是我。”
我说:“我的第一个男人?”
他说:“是。”
我笑得越发开心问:“那天你知道了?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这件事情。”
袁霖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别过,他说:“总之,我们好好开始。”
我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茶,袁霖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便抱着兔子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我把茶杯放了下来,如果我们发生了关系,袁霖难道不知道我还是处子之身吗?他怎么会突然说不计较我第一个男人?他误会了我和子柔?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我第一个男人是子柔呢?
我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即便对外唤了声:“青儿!”
青儿听到我的呼唤声便立即走了过来,她到达我面前问:“小姐,什么事呀?”
我问她:“你再详细想想,那天我跟袁霖之间的事情。”
她皱眉问:“您是说的哪……一天?”
我说:“你知道的,你们赶来的那天下午。”
青儿有些不解问:“您怎么又问这个,我——”
我打断她说:“说,给我仔细说。”
我语气有点凶,青儿有些害怕,不过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说:“那天我们进来的时候,您一直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我说:“可有看到床上有血迹?”
青儿摇头说:“床上倒是没有,不过听人说,事后二爷给了一条手绢给袁太太,手绢上有血。”
既然手绢上有血,他为什么还会以为我不是第一次?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我可以确定一点,那天或许我和袁霖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
青儿说:“小姐为何您又问起这样的事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说:“没事,你出去吧。”
青儿看了我一眼,大约是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些危险,便不敢停留,迅速离开了。
我有些猜不透这其中的缘故,而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也少的可怜,有些心烦意乱,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去,我站门口站了一会儿,我想了想,转身又回了一趟房间,然后随手拿起一盒糕点,便朝着袁霖房间走去,刚到达他房门口,他忽然站在我身后问:“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回头一瞧,便笑着说:“给二爷送点心。”
接着我把点心递了过去,递给了他说:“你尝一口。”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看到我碟子内的红豆糕,他说:“看你那天吃的那么起劲,很好吃?”
我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袁霖伸出了手,接着我又递了一下说:“再拿一块。”
他说:“够了,我不爱吃这些。”
我说:“不是要和解吗?这可是我最爱的,我拿我最爱的东西来和你和解,你不接受?”
他有点意外,不过没说什么,很快又用左手拿了一块,他左手上有个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并且快好了,浅浅的一条疤横在那里。
他见我盯着我他的手看,当即便把手往下放问:“你盯着我手看干什么?”
我说:“你手上的疤哪里来的?”
袁霖表情略微不自然,不过很快,他说:“没什么,打猎时,不小心割伤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转移话题问:“你要进去坐坐吗?”
我说:“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不等袁霖回答,我已经朝着走廊那端走去,袁霖在后面瞧着我,也不再说话。
正当我端着糕点回去时,碧玉忽然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她喘着气到我面前,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手撑着腰,缓缓直起身,喘着气对我说:“小、小姐,先生、先生来了。”
我还有些不明白她话内意思,她指着山下说:“先生到达山脚下了。”
我挑眉问:“你说什么?”
接着青儿也跑来通报我说,穆镜迟来了。
我没有料到穆镜迟竟然会来承德,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当即便往山下跑,到达山脚下后,果然好几辆车停在那里,许久未见的穆镜迟,竟然站在袁成军身边说着话,许多人在那作陪,连袁霖也在。
袁成军和穆镜迟两人正说说笑笑,朝山上走。
他们走了没多远,我便主动朝她们靠近,离他们没多远后,我唤了句:“姐夫,爹。”
穆镜迟在听到我声音,和袁成军说话的动作停了停,抬眸看向我,不过很快,他淡声问了句:“在这玩得怎样?”
我说:“挺好的。”
他未再多说什么,便对一旁的袁成军笑着说:“多有打扰,还请九爷不要见怪。”
袁成军笑得爽朗说:“我们之间何必说太多,昨天我还在想要不要把你请过来一起避寒,这里的气候很适合你养身子。”
穆镜迟玩笑着说:“岂料我一声招呼都未打,竟然不请自来了。”他又看了我一眼说:“不过我这段时日身子确实不太适合出门,她久未给我回信,我不太放心,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穆镜迟看向袁成军问:“清野这段期间,可有给九爷添麻烦?”
袁成军笑着说:“哎,话不能如此说,先不说清野有没有给我麻烦,就算有那也是应该的,我们现如今是一家人,这些东西自然没必要计较。”
穆镜迟轻笑说:“九爷说的是,今日一来,我也放心不少。”
袁成军引路说:“镜迟,这边请,我们先上山再说。”
之后穆镜迟便和袁成军一直在前头说话,我和青儿它们跟在后头,我们走着走着和他们落了一截,一旁的袁霖似乎发现了,便慢了下来等了我一会儿,等我走到他身边时,他皱眉说:“今天怎么走的这般慢。”
我说:“吃太饱。”
我见他停了下来,又说:“你管我干嘛,继续走你的就是。”
走在前头的穆镜迟忽然停了停,侧身看向落在后面的我,过了一会儿,他视线又扫到我身边的袁霖。
袁霖拉着我说:“赶紧走吧,别磨磨蹭蹭了。”
我甩开他手说:“你能不能别拉拉扯扯?”
袁成军见穆镜迟一直望着我们这方没有说话,便略有些欣慰的笑着说:“自从来承德后,清野和霖儿的感情好了很多。”
穆镜迟听后,视线从我身上收了回来,然后看向袁成军问:“是吗?”
袁成军目光在我和袁霖之间来回穿梭着,笑着说:“你在这住几日便知道了。”
穆镜迟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淡声说了句:“走吧。”
袁成军便陪着他继续朝前走。
我们到达山上后,袁成军便陪着穆镜迟游览寺庙,我们自然也全程作陪,不过,袁成军考虑到穆镜迟的身子,所以并未领他太久,一直到晚上,在寺庙里用了完善,各自方才罢休散场。
不过,在各自散场的时候,袁成军特地嘱咐我说:“清野,你姐夫难得来一趟,好好陪陪他。”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深意,似乎在警告我什么,我当即便朝他行了一礼:“爹,您放心,我会好好招待的。”
袁成军便不再多言,和穆镜迟告了辞,便带着丫鬟和袁夫人去了自己的住所,接着我跟穆镜迟回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是独栋的院子,进去后,里面正有人打扫,周管家从他房间内小跑出来,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嗯了一声。
接着,周管家又看向我,他又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也不咸不淡的应答了他一句。
我跟着穆镜迟进房间后,王淑仪正在屋内收拾着东西,见我们来了,当即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她看到我时,便笑着走了过来说:“小姐。”
我冷笑了一声,说了句:“淑仪姐姐,真是好久不见。”
她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穆镜迟在一旁说:“行了,都下去吧。”
周管家看了穆镜迟一眼,未多停留,最先下去,接着王淑仪回了声是,便也缓缓退了下去。
房间内剩下我和穆镜迟,他没有看我,径直走到桌边桌下,缓缓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了两个字:“跪下。”
又来这一招,我看向他,我却并未动。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说:“怎么,让我说第二遍?”
我冷笑了一声,跪了下来,他放下手上的茶杯,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还有我这姐夫了。”
他抬起我低垂的脸,面无表情问:“看来,在这玩的很开心,连信都未有时间回。”
我仰起头提醒他说:“我已经嫁入袁家了,你忘了吗?”
他冷笑问:“那又怎样?你以为你嫁入袁家就和我没关系了?”
我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那层浅薄到随时都可断的关系吗?你只不过是我死去姐姐的丈夫,严格来说,我姐姐死了,我和你那点浅薄关系,便自动结束,现在我出嫁了,怎么,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责任,当上瘾了?”
穆镜迟说:“这是你的真心话?你这是要和我断关系?”
我撇过脸说:“是,我要和你断关系。”
我说的无比坚决,我没有看穆镜迟的脸,只感觉他站在我面前,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我身上黑压压的一片。
良久,他笑着说:“好啊,如今是大了,翅膀硬了,要和我断绝关系了。”
他苍白着脸,冷笑的坐回椅子上说:“可以,要断绝关系我成全你,那你和我算算这十几年我对你的抚养,你要怎样偿还我。”
我说:“我可以把你这十几年对我的培养,折算成钱,全都还给你。”
他握住那杯茶的指尖在发着白,他说:“钱?你和我提钱?”他笑了两声说:“你以为我在你身上付出的一切,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