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顾天奕从来不知道,苏眉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黑天鹅。
任凭你是怎样高傲的女子,怎样自信,爱情面前同样卑微。
“奕子,真打算让笑笑成为黑天鹅吗?”
众所周知,天鹅湖里,黑天鹅最后以悲剧告终。
“生活里本就没有童话,什么公主、灰姑娘、白天鹅都是扯淡,更不会有人是黑天鹅。”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们现在甚至连面都不见了,打算就这样一直僵着吗?”
这几日,顾天奕不敢回家,也知道她定不会在家里,他们都在躲着彼此,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又怕说出来令对方伤心的话来,与其见面尴尬痛苦,不如不见。
“那你呢?换了你是我,你能放得下小语吗?”
“不能。”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能。别说是自己曾经深爱女人为自己如此,哪怕是个不相识的路人为自己如此,都不可能潇洒的放开手。否则,良心何在?”所以,你打算放弃笑笑了吗?”
“不……”这是不需要思考的回答,“放弃”这两个字叫他胆战心惊,惊出一身冷汗。”要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
这是顾天奕此生最难的抉择,他也希望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选择,才能不内疚,不悲伤,不痛苦。
“也许我们大家都需要时间,找条活路,三个人的活路。”
人生想要两全已经很难,更何况是三个人的活路。
但分别并不代表就能冷静,或许会更思念,就算痛彻心扉也无法阻止思念。
半月后,初秋才过,中秋将来的某天,顾天奕接到等了许久的那通电话。
“顾天奕,我想见你。”
握着电话的苏眉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说成“我想你”。
“好!”
这十五日的光阴过得漫长而煎熬,一日如一年,他在麻木的生活里游走,等待着的好像就是她的电话。母亲问他为什么不去找她,他只是希望给她冷静的时间,并不想逼她。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需要冷静的时间,那日若不是冲动,有何至于说出那样覆水难收的话。
谁料想,就是这句话,要他用剩下的所有生命去追悔。
思念如海,深不见底,在此沉沦的人渡一天,犹如十年,再见已是百年身。
他们的家里,风冷声静。她隔着他远远的坐着,瘦得不成人形,身上那件是他才陪她在阿姆斯特丹买的衣服,宽大的耷拉在身上,早已是衣不称身。
她低着头,不去看他,长得开始凌乱的头发挡着她的脸面,看不清,无比清晰的只有她的声音,“顾天奕,我们离婚吧!”
只消一秒,他怒了,拍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胡说,苏眉笑,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他给她时间冷静,她就是这么冷静的吗?究竟是怎样的她胆敢得出这样的答案?
她抬头,看着盛怒的他,这样的表情多么熟悉,却又陌生,里头好像多了一抹她看不清的情绪。
“我很清楚自己说什么!”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在桌面上推到他面前,“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放心,这次我不会反悔的!”
只用了十五天,她用的这十五天不只是思考他们的未来,而是他们的结局,就连结果都定好了,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不需要跟他有丝毫的商量,就像当初结婚,她执意要嫁给他,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拾起离婚协议撕成碎片,“我不同意。”
“尽管撕吧,我会让律师再送一份过来。”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生怕看了就再也不能放手了。
“来一份我撕一份,我倒想看看哪个律师楼还敢接这单生意。”
抬头看他,也不知道是看清了还是没看清,她笑了,笑得清凉如风,“总是这样,我总是惹你生气!好像我做什么你都是不满意的。正如我当年提出要离婚,你生气,千方百计地逼着我离婚,可如今我同意离婚,你又生气了。天奕哥哥,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我才能让你不生气?”她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我放了你。”
这是顾天奕听过最讽刺的笑话,讽刺也能化为利刺穿心。你放了我?你是何等大言不惭,既然决定要放了我为什么不在三年前你就放了我?
“苏眉笑还是那么任性,那么自私。从来自己想干嘛就干嘛,从来不顾及别人。就连感情也如此,你想来就来,想爱就爱,想走就走,想放就放,这世间所有事情得如你所愿吗?”
他说得对,是她自己太任性,总觉得世间的事只要自己争取,只要自己付出,就能如愿,曾几何时她真的以为自己如愿以偿了,原来那些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错觉。
“是啊,我就是从来都是那么任性妄为,从来都是这么自私自利,都想要天下事如我所愿,事事顺心。这些你不早就知道了吗?既然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我放了你,你也放了我,岂不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