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品晟只顾着自己说,全然不理会对面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也想知道。”
原来以为真如陶毅臣所说,她们的毕业旅行提前了,却并非如此。那她着急忙活地赶着去伦敦又是为了什么?连姜婉婉都瞒了,是为了他吗?就这么迫不及待?连等他晚上回家亲自跟他道别都等不及?
原来真是如此: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暗流涌动。孩子大了,越发的管不了了。
刚才电话里,他几乎要开口质问的话终是被沉默取代也没有说出口,是不敢说出口。她曾说过他们之间不要吵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害怕他们之间的争吵,哪怕是他高高在上的训斥她,也让他心颤的害怕。无力感笼罩上来,盖过愤怒填满顾天奕的心头,闷闷的无法纾解。
“晟子,你总是这么纵容姜婉婉?”
林品晟在姜婉婉面前不是没有威严,但更多时候,他总是纵着她,纵得顾天奕几乎看不下去。
“我不敢不纵着她,她比我年轻那好些年,我老了,她却依旧风华正茂,想想她身边会越来越多的诱惑,如果现在我不对她好一些,保不准她哪天真随着别人跑了,我就追悔莫及了。男人一辈子能遇上一个自己愿意纵着的女人,何其有幸?”
男人一辈子能遇上一个自己愿意纵着的女人,何其有幸?顾天奕心里反复念着这句话,躺在他们主卧的床上,彻夜难眠。
是啊,这十年里,苏眉笑总是粘着他,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更不会害怕,这次,当她身处他的国都,远在重洋万里之外时,他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害怕”这个词。
伦敦的天气绚烂迷人,天空晴朗,阳光温和,还有徐徐凉风吹过。从机场出来,苏眉笑没有去酒店,挽着包包漫无目的地游走于伦敦街头,满街雅致的小楼小花园,很是惬意。满街跑着那种老式墨绿色憨态可掬的出租车,一眼看过去有种穿越到老电影里的味道。身边经过的英国人,行色匆匆,却仍旧风度翩翩。最后,她走到泰晤士河畔,懒懒地漫步,闭上双眼感受这座千年城市的魅力。
曾在书中读到这样一句话:懂了泰晤士河,就是懂了伦敦,懂了伦敦,就是懂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一行清泪从紧闭的眼角处滑落,才落下,便被河上过来的微风吹干,无迹可寻。
“苏眉笑?”有人身叫她,试探性地叫了好几声,惊扰了她感悟的灵魂,“笑笑,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一位衣着时尚的东方女孩子走过来拉住苏眉笑,兴奋地大叫,引来不少英国人的目光。在英国人传统观念里,像她这样的女子绝对称不上淑女。
“左静倩?”苏眉笑被她晃得有些头晕,好容易才认真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与其说是辨认不如说是猜,因为这人的脸上除了在眉宇间能寻到几处熟悉的神态,几乎可以用面目前非来形容。人是真的漂亮了,只是美得有点像批量生产出来的搪瓷娃娃。
“可不就是我吗?”
苏眉笑有些讶异地打量着左静倩,她这一身的顶级品牌,丝毫不比苏眉笑身上逊色,不同的是,苏眉笑显得更低调许多。
“你变成这样了,我还真差点没认出来。”
左静倩是苏眉笑是高中同学,家境不错,高中毕业后听说就出国读大学,之后的日子她们就再没见过,同学聚会她也没回来参加,听说是因为后来家道中落就没了消息。
“没什么,我几个月前才从韩国回来,看看这鼻子可是最新的,跟那个谁谁谁是同款的。”
苏眉笑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下,你还真老实,一点都不避讳。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很有明星范儿!”
能不好看吗?某天后的鼻子,某天后的嘴巴,某天后的下巴,某天后的双眼皮儿,某天后的苹果肌,整个一完美五官综合体,可不是明星范儿吗?要这样都不美的话,这世上恐怕就没有美人了。美是美了,但苏眉笑怎么看怎么觉得缺了她以前的那份灵气。
“笑笑,怎么来英国也不跟我联系啊?不把我当姐妹哈?”
“没什么,我本来是来毕业旅行的,偷溜提前来了几天,怕被组织发现说我脱离集体活动,就先低调,低调。”苏眉笑心里想着,谁找得着你啊?再说我也没打算通知在英国的同学,就是怕麻烦。
“毕业旅行?大学毕业?”左静倩问这话时,苏眉笑不知为何听出了几分落寞,但是很快被她高亮的声音掩盖过去,“说来,我们毕业以后就再没见过。你说你,当年怎么不到英国来念大学,这样我们可不就是有伴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