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半夜爬床

现在他确实想不起她的模样。

    近日全国普降大雨，虽才是旁晚，却因为阴天的关系，季墨轩的办公室里早已亮起了灯。部队的晚饭还是早的，刚刚吃过晚饭的季墨轩站在窗子前，正望着窗外那株繁茂的梧桐出神，思绪竟不由得飘向了a市。

    努力回忆记忆中女儿的模样，却赫然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一声闷雷打破沉寂，他不由得抬头望天，乌黑的密云已经将天边最后一丝白亮吞噬。

    终于要下雨了，闷热了多日的天气，终还是忍不住要倾洒大雨了。

    回神儿，刚刚坐到办公椅上，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电话里陈妈急切的声音让季墨轩心里一紧，挂了电话拿起外套迅速向外边走去。

    走到门口方才记起要交待一下，转身对门口的勤务兵吩咐：“我有急事去a市一趟，明天一早赶回来，你代我向政委和团长说一下。”

    二十八岁的他已经是部队副团，也是所在军区最年轻的副团，一直被领导看好的有为青年。但是因为这次没有事先请假私自离开部队，季墨轩被记过一次，回来还被勒令做了深刻检讨。这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记过。

    车子在滂沱的雨中没有丝毫犹豫的疾驰着，雨刷开到最大，呲呲的刮刷着车子的前窗玻璃。尽管风雨交加，他还是一路踩着油门赶回a市。

    到家时候已近深夜，陈妈和吴伯正努力拍打着季雨晴房间的门。那时候她还叫季雨晴，还没有改名字叫夏雨晴。

    “雨晴，开门啊，陈妈求求你把门打开。”

    陈妈已经喊得声嘶力竭，转头看见面沉似水的季墨轩，仿佛垂死的人儿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忽的跑了上来，拽住他的胳膊。

    “雨晴，雨晴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个小时了，没有动静。先生快，快点去看看。”

    季墨轩推开跌装不定的陈妈，上前叫门。

    “雨晴，开门！季雨晴，开门！”

    季墨轩气急的敲打着房门，心里还恨恨的想着一会儿要好好教训这个莫名其妙的的丫头。

    几声敲打，里边仍然没有丝毫动静，情急之下，季墨轩飞起一脚硬是将门踹了开来。

    黑暗的屋子里，一个瘦小的身体瑟缩在角落里。

    季墨轩伸手打开房灯，四敞八开的窗子被风雨拍的啪啪的响着，淡紫色满是薰衣草香味的窗帘被雨水打的拧成一缕毫无生气的垂在窗边，柔软的大床已经被雨水浸湿，整个屋子显得阴冷萧索。

    墙角儿处瑟缩的那个小小的身子，因为突然的刺眼的亮光而抖动了一下。抬起头，一双呆滞空洞的大眼睛胆怯地看着季墨轩，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可以忍受她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湮灭，但决不能容忍她如现在的一副寥落呆愕。

    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愕然发现十岁的她竟然那么轻，仿似一张薄纸般没有半分重量。心头忍不住一阵揪疼。

    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拉过薄被给她盖上，示意陈妈出去给她熬完姜汤。而他则侧身躺在她的旁边，伸手轻轻抱住她瘦弱的小身子，轻轻拍打着哄她入睡。

    记忆中那是自她出生以来，他第一次哄她睡觉，也是唯一的一次。

    “爸爸，雨晴想你唱歌给雨晴听。”

    窝在季墨轩怀里半天终于暖和过来，小身子轻轻挪动了一下，找个更舒服的姿势，抬起光洁的额头，巴巴的看着季墨轩。

    嘎……

    女儿想听他唱歌，这似乎无可厚非，很多爸爸都是这样哄着孩子睡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