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业员的帮助下，抱起了那大木箱子。

    “很重吗？”方雅看那箱子都把人给遮掉了，不知道自己那小屋子能不能放得下了。

    “不重，走吧，你走我后面，别撞着你了。”古万卿考虑周全，好男人会把女人挡在身后，而不是把女人推在前面。

    “好。”方雅想着万一箱子偏了，自己在后面也能看到，可以帮着扶一把。

    看着两人离开，女营业员的腿都软了，刚才她去刷卡，才知道这位耐看的先生身份不一般，都把她吓着了。

    从商厦出来，古万卿把箱子放在了后备箱里，有点大，后盖没法合上了。

    “还要去哪里？”古万卿从车里找出一些绳子，将露在外面的箱子固定住，免得发生意外。他可以良好公民，为自己负责，为他人负责。

    “没有了，哦，还要买饭。”方雅本来不想说，可是一会儿还要再出来一次，麻烦。

    “嗯，你吃什么？”古万卿眼睛一亮，觉得机会来了。

    “有米饭最好，面食也可以。”方雅其实不挑食。

    “有一家不错。”古万卿开着车，“好吃的石锅饭，吃过吗？”

    “吃过一次。”那还是方雅大学里的时候，宿舍聚餐，当时她只顾吃完好快点离开，也没尝出味道好坏来。

    “好。”

    古万卿转了一圈，在一个街道停了下来，看样子离开闹市区了。

    “娘娘石锅饭”的门口，停着几辆车。

    “好奇怪的名字。”方雅在车里就看到了，“可以打包吗？”她可不愿意跟人家挤座位。

    “要现成的吃才有石锅的味道。”古万卿把电风扇抱进门，方雅只好跟上去。

    店里的一面墙上装有很大的镜子，角落里还有液晶电视，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菜单、大桶的大麦茶、银质筷子汤匙，干净亮堂。老板娘在跟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说的是韩语。两张桌子拼起来的角落里几个学生在聚餐，点了一桌子的菜。

    “万卿，带朋友来的？”出来端菜的男服务生看到了古万卿，过来打招呼。

    “是啊，生意怎么样？”古万卿放下箱子，跟他来了个拥抱。

    “很好，这位是？”男服务生眨着大眼睛看着方雅。

    “朋友，介绍来吃饭，可要好好招待。”

    “没问题，你们先坐下点菜。”

    两人在靠墙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下，古万卿首先给方雅倒了杯大麦茶。

    “你朋友？”方雅问。

    “是，我大学期间的朋友，老板是我老师。”说起这个老师，那是不可小觑的人物，气场很强大。

    “万卿来啦，好些时候看不到你了，臭小子还记得来。”送走客人，老板走过来，黑色丝袜，皮裙，画着淡妆，很妖艳的女人。

    “老师，生意兴隆啊。”

    “托你的福，女朋友？”老板看着方雅，上下左右，一遍一遍，像是在审视一样高档首饰。

    “朋友而已，老师别吓着人家了。”古万卿汗颜，老师还是这样，看人都是这么有气场。

    “可以发展，你眼光很独到。”老板看了一会儿，居然很赞赏。

    “老师，我来吃饭的，饿死了。”

    “臭小子，就知道吃，点什么了？”

    “你看看，想吃什么？”古万卿把菜单给方雅。

    “你点吧。”方雅不了解。

    “好，就点原味石锅拌饭2份，烤玉米，烤番薯，烤肉，蛋炒饭1份，还要小菜。”古万卿一下子点了很多。

    “臭小子，胃口见长啊。”老板很快记下来。

    “老师，赠送的小菜要多一些，还要蘸酱。”

    “敲竹杠吧你。”老板也不责怪，径自招呼客人去。

    “叫赵鸢一起来吃吧。”方雅想着菜多了。

    “她忙着呢，就我们吃多好。”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二人世界，干嘛要多个电灯泡？

    “我没带那么多钱。”鉴于上次赵鸢请客的经历，这次方雅也没忘记提前说。

    “我请客，吃饭哪能让女孩子付钱？这是男人应该做的。”古万卿绝对不会为了面子不让女孩子付钱，吃饭是享受，尤其是和女孩子一起吃饭。

    “我不是你女朋友。”方雅是写小说的，这可是小说里的情节，男主角请女主角吃饭，然后女主角那叫一个感动啊。

    “请朋友吃饭也一样，必须的，每个女孩子都是应该被照顾的，不管是不是女朋友。”古万卿的“女性是上帝”言论是不可置疑的。

    “你倒是很会说话。”方雅觉得古万卿这个人真的很会说话，不知道是处事圆滑呢？还是花言巧语？

    “我是生意人，栽花不栽刺。”古万卿的确是好脾气，朋友也多，归功于他的真心相待。

    “开网店很赚钱吗？”方雅觉得他能开高档车，花钱也大方，还能送赵鸢车，应该很有钱。

    “你想试试？”古万卿倒是不介意方雅参与进来。

    “不想，只是问问，给我的小说找找素材。”方雅才不会想着缩短自己的寿命，花费精力。

    “给我写个传记？”古万卿从赵鸢那里得知，方雅是写手，怪不得古灵精怪的，思维活跃。他是更加喜欢了，这样的女孩子才独特，不会千篇一律。

    “不，我只写虚幻的，不写实。”方雅从不写实际小说，那样会让她还没写完就窒息而死。这个自私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值得去写，歌颂还是批判？人都是喜欢活在幻想中的，梦幻的小说情节更有市场，她也是生意人，钱更重要。

    “你活在虚幻中？”古万卿不了解小说家的世界，也不喜欢那些虚幻的小说情节，那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存在。

    “谁都有虚幻的一面，当你情绪低落，收到挫折，自然而然就想要一个虚幻的空间来隐藏自己。”方雅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反而写不出什么来，唯有把自己包裹在某种感情下，灵感源源而来。

    “你受过伤？”古万卿突然很怜惜地说，喜欢封闭自己的人都是有不想面对的事情，自己曾经也是这样。

    “谁都受过伤，只是能不能痊愈的问题。”方雅面无表情。

    “你没有痊愈。”

    “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方雅很敏感这样的话题，会让她浑身汗毛竖起来。

    “对不起。”古万卿觉得方雅心里有症结。

    “没什么可以道歉的。”

    “上菜了，来，小心烫。”老板亲自上菜，“你要的小菜，加量的。”

    菜一一上齐，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

    古万卿把1份蛋炒饭推到她面前。

    “你先尝尝。”古万卿拿起一边的汤匙将1份原味石锅拌饭上面的生鸡蛋搅拌在米饭里，搅拌均匀，才推到她面前，“趁热吃，才有石锅的味道。”

    “都给我的？”方雅看着面前的两份饭，她的胃口很大吗？

    “你先吃，吃不完我帮你吃。”古万卿搅拌着自己的那份。

    “你帮我吃？”方雅觉得自己掉进了小说情节里，男主角静心帮女主角拌饭，不介意帮她搞定剩下的饭菜，“赵鸢顶多是帮我打包。”

    “你介意？”古万卿露出得逞的笑意。

    “我介意。”那是真正的间接接吻好不好，比赵鸢还离谱，赵鸢好歹是女的，他是男的。

    “那你就吃完好了。”古万卿很严肃的说。

    “我打包。”方雅想先将蛋炒饭放一边，打包。

    “你试试这里的蛋炒饭，绝对比其他店的好吃，你试一下。”

    “有多好吃？”方雅用汤匙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鸡蛋很香，米饭不油腻，还有古萝卜和黄瓜丁，青菜也有，原料一样，味道是好很多。

    “原料一样，不同的是水平，好吃吧。”看方雅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古万卿连忙吹嘘。

    “又不是你的水平。”方雅看不惯他那吹嘘样，泼了盆冷水。

    “这个也尝尝，就像锅巴的香味。”

    方雅将那混合着生鸡蛋的米饭挖起一勺子，很软糯，混合着鸡蛋香味，好吃。

    “再加点小菜，酸甜。”古万卿往她碗里夹了一些腌制的豆芽菜，“拌上这个甜酱。”

    方雅看着古万卿的筷子在自己的碗里来回几次，满头黑线，不由分说抢下他的筷子，“你换双筷子。”

    “你真小气，我又没往自己嘴里塞过。”古万卿觉得她还真是敏感，又没有沾上自己的口水，不算接吻。

    “你拌来拌去，累不累？”

    “我是在给你做示范，省的你闹心。”古万卿硬是夺回自己的筷子，拿上汤匙，开动起来。

    “这个烤玉米，很好吃的，你自己来。”古万卿不动手了，怕被骂。

    好在，方雅也不推拒，吃的有滋味。

    古万卿拿起一片生菜叶，包上一片烤肉，蘸上甜酱，递给她，“尝尝。”

    “生菜？”方雅不喜欢生菜，感觉不煮熟，不卫生，吃了要生病。

    “干净的。”古万卿很希望她尝试新的东西。

    “不要。”烤肉她可以接受，生菜就不用了。

    “这样才不油腻。”古万卿的手一直这样伸着，很奇怪的姿势。

    “会生病。”

    “不会。”

    “生病了找你算账。”方雅接了过来，很犹豫的放进嘴里，生菜独有的清新味包裹着烤肉的焦香，甜酱的浓香，一起充斥在口中，真的不油腻。

    “怎样？要不要再来一块？”古万卿手脚利落的又包好一块。

    方雅没有抵御美味的诱惑，不仅吃了一半烤肉，大半的烤玉米和番薯，2份饭，都进了肚子。

    两人吃饱出门已经是夜幕降临，街上也是人头攒动了。

    “我要回去了。”方雅有点吃撑了，要赶紧回家歇一歇。

    “我送你回去。”古万卿将她送到筒子楼前的马路上，由于电风扇的箱子太大，他又充当了搬运工。

    “这是我第二次进你家门，不请我喝杯茶？”放下电风扇，古万卿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第二次？”

    “我给你送的衣服，尽职的掌柜，兼职送货。”古万卿比了个很酷的POSE。

    “是你，那个送快递的？”方雅在脑子里重复两个人的样子，是有点像。

    “你忘了？”古万卿叫苦，自己这么没有魅力吗？

    “忘了，我只有凉白开，你要不要？”方雅想想，毕竟辛苦人家跑两趟，就没赶人。

    “好。”

    趁着方雅倒水的时间，古万卿帮她把电风扇调试好，一时间屋子里凉风阵阵。

    “你对这个很懂？”方雅给他一杯水，看他煞有介事的调试着，很轻巧。

    “开店做生意，什么都要懂一些。”古万卿还记得，大学的时候，赵鸢宿舍的电风扇都是找他修理的。有的女生还特意把电风扇用坏了，找他去修。他都有修理经验了。

    古万卿喝了水，也没有多停留，只是叮嘱她关好门窗。有些事还是要慢慢来。

    又是一个周末，赵鸢按时上线。

    “他请你吃饭了？”赵鸢发来个星星眼的图片，满是羡慕。

    “嗯，他告诉你的？”方雅不觉得赵鸢有跟踪她的嫌疑，多半是古万卿说的。

    “我们无话不谈。”

    “我欠了你们很多。”方雅是想说他们两个人请她吃饭，给她买东西，她很是过意不去。

    “没有欠不欠的，朋友理当如此。”赵鸢跟古万卿一样，对待朋友就要真心，不用金钱去衡量。

    “明天有活动吗？”方雅居然期盼跟赵鸢出去玩乐放松，她是太累了。

    “不行，我要出去参加个进修班，充充电，我找他陪你吧。”赵鸢是抓住每个机会，帮古万卿。

    “说的好像我跟他很熟的样子，不用了。”方雅认为自己应该跟古万卿保持距离，朋友归朋友，还是有性别差异的。

    “方便面小姐在家吃泡面我不放心，跟他出去吃饭才能饱。”这也是原因之一，赵鸢心疼方雅糟践自己的身体。

    “谁要跟他出去吃饭？你不要管我了。”方雅跟赵鸢的关系不错，但不意味着赵鸢可以管她很多事。

    “好吧，我就不多嘴了。”赵鸢已经感觉到方雅不高兴了。

    “嗯，你忙你的，以后再说。”

    第二天，天气似乎阴沉沉的，闷的很。在B城市的核心城镇上，穿过喧哗的闹市区，几条街道之后，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6层小楼，铝合金窗台上是花盘架子，统一的模式，统一的格调。附近有几所高中、大学，是文化专区。这些统一模式的高楼就是为这些学校学生特意建造的小型公寓楼，方便学生租住。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社会假的太多，真的太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骗了。

    众多高楼的最西边一栋楼，6楼，顶层，603号房间，窗户口挂着很显眼的几个大字“陈翔子心理咨询师”。一间主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一间侧卧室被改成了小型的心理咨询室。这个小室内，天花板上挂着明晃晃的玻璃吊灯，价格不菲。天花板上是纹着白云图案的壁纸，周围墙上是大海浪花一片，真皮沙发，玻璃茶几，一张柔软的单人床。住在这里的不是学生，而是一位27岁的年轻男人，戴着无框的近视眼镜，短发剪得很整齐，平时喜欢穿淡蓝色衬衫、黑色长裤，工作的时候，会加一件白大褂，医生穿的。他能住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身为某间大学的心理咨询师，以在校外能更好的为学生解决心理问题为由，可以住在这里。越来越多的学生更愿意将自己的心事封闭起来，如果让他们在学校的保健室进出，那是很难的。大部分学生宁愿把自己憋出病来，都不会愿意去那个保健室逛逛。当然，在校外的这些学生专用公寓里，也没有很多学生愿意来光顾“陈翔子心理咨询室”的。不过，外快总是要多一点的，这一点，主人是最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