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不知为何一愣。
时机难得,水扬心猛得挣出双手,纤纤玉手在云端面前一晃。
一股兰花幽香飘入鼻中,云端眼皮一沉,立时昏睡过去。
水扬心长舒一口气,喘着气将压在身上的云端推开,起身披了件薄袄,盯着床上的云端看了片刻,这才自窗口探出,唤了董之弦上来。
董之弦进屋见到皇上居然昏倒在一边,吓了老大一跳,见水扬心衣冠也不太整齐,一时话也说不利索了:“这这这这……水、水姑娘,这这这、是……”
水扬心挑挑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董之弦,道:“回去拿这个点上,不出一刻皇上便会醒来,别不信我,不然他得这么睡个三天三夜……瞪什么瞪?我让皇上早点回去你不也好交差么?”
董之弦看看云端再看看水扬心,心中大呼好苦,皇上之前再三叮嘱过,对水扬心只能守着不能为难,可眼下这水扬心居然胆大包天到把皇上都放倒了,这这这……
“你要不干,那就让皇上在这里躺上三天吧。”水扬心白了董之弦一眼,挥袖转身。
算了算了,等皇上醒过来再处理好了。
董之弦赶紧窜过去一把夺走那纸包,又唤了一人进来,两人合力,半背半扶地把云端架出去了。
汪云崇与南叠枫随着上剑门一行人顺江行了两日,这天近暮时分到了乌沙渡口。
殷秀戊等人需换旱路往南回齐云山,便与两人作别。
两日相处,虽不算天南地北地聊透,但粗浅的了解却是足够了。殷秀戊给人的感觉倒是颇有些少年侠士意思,虽然当日一口咬定那小师弟惨死是慕容笛所害确实有些鲁莽,但总归是任无禾疼爱的弟子,到底还是有招人喜欢的地方的。
殷秀戊受汪云崇解过一次围,又亲眼见了汪云崇制服远烈帮三十余人的功夫,心中对这二人是敬佩有加,只是一路遗憾月前未赴论武大典,错过了南叠枫与叶剪繁的那场比试。
一行人次第下船,准备换回旱路。殷秀戊想起来年四月百川山庄将举行庆典,于是力邀二人参加,道:“小弟谨代家师邀二位来年四月往百川山庄一叙,家师与叶庄主交情笃厚,届时也会前去的。”
那一句“交情笃厚”听得汪云崇忍不出笑出声来。
殷秀戊以为他不愿参加,登时脸色尴尬无比。
南叠枫回头瞪汪云崇一眼,向殷秀戊道:“殷少侠放心,我二人离开百川山庄时叶庄主就此事已叮嘱多次了,若不出意外,我二人明年一定及时赴约。”
殷秀戊一拍自个儿额头,道:“小弟当真糊涂,南公子是下任的百川山庄庄主,叶庄主自然是邀请过了,小弟真是多事,多事了。”
南叠枫浅笑不语。
殷秀戊顿觉胸口若三月暖风拂过,眼前明媚一片,当下对着这浅笑愣了神。
汪云崇出声道:“殷少侠想来还有要事,我们也正急着回京,反正明年四月还能见的,不如就此别过。”
“哦,对,对,”殷秀戊回过神来,笑道:“小弟也正赶着回去见家师,恕不相送,二位保重。”
与殷秀戊话别毕,天色已然渐黑了起来,两人信马由缰地走着,打算在这小镇内找个客店投宿。
拦下路过的乡民询问,乡民指了往北三里的一家客栈,说是镇里最大的,也清净。
镇子毕竟小,所谓最大的客栈也不过就是眼下这么个简单样子,不过七个房间,上楼的木阶亦是年久失修,踩上去晃悠悠地“嘎吱”作响,木阶连着墙面的部分也因潮气难透的缘故积起了一层青苔。
两人要了两间上房,各自进屋。
简单吃过伙计送上来的饭食,南叠枫起身出房,去敲汪云崇的房门。
得到应许推门而入,汪云崇抬起眼来看他,笑道:“同行这么久,你还是头一次主动进我房间。”
南叠枫关门走进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道:“我是来问你,刚才殷秀戊出言邀我们去百川山庄的时候,你为什么笑?”
“你这心真细,”汪云崇笑笑,也拉过一张椅子,并不坐在桌旁,而是直接坐到南叠枫对面,道:“本来这事不太能说,不过你以后是要继任百川山庄庄主的,不妨知道一下,好有个利害准备。”
“我不会做庄主的,”南叠枫看他一眼,道:“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