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太阳没有按常规出牌。www.Pinwenba.com天空中像布满了灰尘,一片浑浊。没有一丝风。王福水老婆看着天说:“不会下雨吧?”
王福水推着小车,王福水老婆拿着打枣杆子跟在他旁边。枣儿熟了。老婆高兴地说:“今年的梨价,越到后头落价落得越厉害,幸亏你闹腾着早早把梨都卖完了。”王福水也好心情地说:“多亏我催着吧?你还老想等着涨价赚大钱呢。人哪,不能太贪,反而会有所得。”
老婆善意地白了他一眼:“说你喘,你还真……”就学了个连续大喘气的样子。
老婆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这让王福水心里也涌动起一丝暖意。当年刚开始谈对象时,都正青春年少,自有相互吸引的纯情蜜意。那时候她就像个快乐的乡村公主。他看着她,回忆起她曾经的年轻,曾经的笑脸。她的脸蛋虽然不白,但很滋润,饱含着水份。那些水份现在哪里去了?是被粗粝的生活榨干了,还是被灼热的阳光晒干了?她不是没有爱,但那爱没有开出花朵,却被包在坚硬的壳子里。她自己就是那个壳子。
“看什么看?傻咧!”
妈呀,只要她一挂“咧”,他就反胃。可当年他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她以前肯定也是这样咧啊咧的。也许这只是个很平常的语气词,只因为别的变了,它也跟着变了。
打枣杆子很好用。他用着很得劲。一上午两个人说说笑笑,王福水也学着她骂骂咧咧。打了五棵树。下午,他推着小车去卖枣。枣儿占地方小,又不装箱,用小车儿推着比拉平板车省劲。老婆告诉他:“去长岭的点上卖,那儿给的价高。”他说:“不用你说,我知道。”
下小雨了。地上有些滑。路过一条狭隘的巷子时,为了给一个拄拐杖的老爷子让路,脚下一滑,小车儿就往一边偏,赶紧顺着势歪歪扭扭踉跄了好几步,再放下车把使劲按住,才算没翻车。
推这种独轮小车儿,是要一点技术的,他的这种技术原来就不过硬,又生疏了多年,天好道好还能凑合,遇到特殊情况可就没准儿了。万一翻了车,车上推的又是小枣,散一地,再沾上泥,捡都没法捡。他懊丧地站在车旁边,发了一会几呆,猛抬头,哈哈,不远处就是树贵收枣点。心里一乐,得,抄个近交了吧。
就近卖完枣,正跟另外几个来卖枣的人说闲话,老婆来了。老婆原本是好意,见下雨了,知他推小车技术不行,赶来帮他,一看他已经把枣卖给了树贵的点,顿时沉下脸来,拉了他就走,刚走出收购点的院门,就恶狠狠地质问:“怎么跟你交代的?谁让你卖给树贵的?”
他小声辩解:“这里两角七一斤。一斤不就差一分嘛!”
她提高了愤怒的声音:“一分?你娘的,还一分咧!”一边嚷着,一边手舞足蹈,那架势就像要过来敲他的头。
王福水也上火了。这个婆娘闹腾起来,那话里不仅没有道理,甚至没有任何内容,只是把那架势做大、做凶、做狠。罢了罢了,既然没有道理可讲,语言也就失去了价值。他开始挽袖子。
看看要动手,幸亏一个住得不远的邻居来报信:“王福水家,你快家去吧,你家来人了。”
“我家来客人了?”王福水问了一声,没等回答,推起小车蹭蹭蹭就走,自然也没听见报信的人告诉王福水老婆是她二弟小黑来了。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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