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听完学校张老师的讲述,二妮就径直拿着方林家的地址一路找到了他的家里。也不知是怎么样的心态,二妮就是想来看看柳媚和她的家。这是位于老矿区边上的一处由一排排样式几乎相同的简易房组成的偌大一个生存区域。前后趟房夹成的小街,纵横交错着。门对着门形成的胡同,熟悉而又陌生。终于找到了方林的家,冲入眼帘的是低矮、背阴;破败和简陋。绕过因破损严重不得不加装上一层纸盒用以加固防冷的大门。狭窄的院套中堆满烂木料、废旧铁制品和已经破烂的婴儿车等杂物;通向屋子的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团,透着潮湿发霉的气息。二妮第一次到这里来,情况不熟悉,抬爱腿脚往屋里走,刚一进门只觉脚下一空,二妮差点没一头扑倒。等她意识到这房间的地面远比门槛要低很多,这屋子就像老人们常说那种地窨子。二妮扶着墙边站定身形,只见屋内四壁空空,倒也干净,唯一的装饰品是两张旧年画。往里看,是半截短炕,床铺零乱。枕边散放着不少药品。靠近炕边是一只尿桶。桶旁是一双干净的鞋。方林妈病倒在小炕上,一副晕晕沉沉的样子。二妮站在门口,请问,这里是方林家吗?方林妈努力撑起身体,问着:“您是……”二妮说:“我是姚强的妈妈。”方林妈说:“姚强今天没来。”二妮一愣,“他天天都来这吗?”方林有些愕然地仔细打量着二妮,说:“强强是我们家小林的同学,好朋友,他……”二妮静静地听着。就听方林妈接着说:“强强真是个好孩子!我老早就想去家里看看您,感谢你们一家对我们的关心和帮助,可我这身体……又不争气。这几天好像又重了!不过再怎么说,你我两家素昧平生,这还麻烦你您今天亲自跑来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说啥好了,谢谢您!看年纪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好吗?”二妮怔怔地听着。方林妈努力往起坐了坐身子,说:“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起孩子,给你们也添麻烦了,不过我知道自己死不了,我还行,你们的好意我一定不会忘,只是现在让我表达对你们的这份感激我真的做不到。我想我会好起来的,就算这辈子报答不了,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你们。这段日子您让强强来回跑,又送吃的,又帮小林补课,我实在是太谢谢您了!”二妮走上两步,颇有些尴尬地问道:“您得病了,啥病,到医院看过了吗?”方林妈说:“我这是陈年旧疾了,去医院看也看不好。我自己知道死不了,就是遭点罪,这也是报应!当年我还小,在山里落下的这病,后来也瞧过,都说治不了。”二妮不自觉地坐到了炕边,啥病啊?方林妈说:“是风湿……”
二妮走进到挨近炕边的桌子上给方林妈倒了一杯水。怎么落下这病?方林妈艰难地笑了笑,说:“几年前有个记者把我们家那点事写成了报道,还发在的报纸上。早搞得四邻皆知了,我今天也不怕你笑话。当年我小啊!家里人口多,我们姐妹七八个,父母不可能照顾到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常常是自己找吃、找穿的,学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上。街坊邻居都拿我们当野孩子看,我们也不介意。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直到我那年十六岁,认识了小林的爸爸……”说起往事,二妮从进屋还是第一次从方林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光彩。就听她接着说:“他对我真的非常好!只是……他是名符其实的野孩子,他父母死得早,他和哥哥是奶奶一手拉扯起来的,哥哥下乡插队那几年,奶奶死了,他就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就学坏了。他打人手可黑了,小小年纪就在当时我们那条街上成了一霸,他想什么是什么,没人敢管。他能看上我是我一直不敢想的,跟上了他就意味着不愁吃、不愁穿,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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