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帮我了。我就怕你时间上安排不开……”二妮大为感激地说:“你别说了,时间不是问题。别说你出学费,就是让我自己出,我也想去学呢。在你这小两个月了,耳融目染的,我也挺想学,只是老刘师傅有时不大爱教我。”瑛子沉吟着,我是怕你家传海不让你去。二妮说:“没事,我会做他的工作的。”姐妹俩说过悄悄话,又说起上午那个胖女人,不由相拥着笑作了一团。
当晚,正在屋里给儿子做玩具的传海一听说二妮要去夜校学习就炸了。传海放下手中给儿子削的木头人,说:“你胡闹!”传海还从未这么大声和老婆说过话。
二妮一愣。传海起身,你不想想咱都啥岁数了还参加夜校!你这不是成心让人笑话?而且每天晚上都得去,你去学习了,你让我们咋办?强强咋办?二妮见丈夫真急了,也一改平时的温顺,说:“啥岁数怎么了,有不让咱这岁数参加学习的规矩吗?现在咱们都在妈那边吃,强强也在那边,你下班回来不会没饭吃。我每晚也就两三个小时,又不是赶通宵,你担心啥?”传海为人有点木讷,平时话就不多,再赶现在是和老婆产生了争执,心里起急,话就更不会说了,这时哑了半天,才无力地摇着头说:“你变了!你一声不响地就去了瑛子那儿,你知道人家都咋看、咋说咱吗?我是个男人,我受不了。”二妮看着丈夫涨红如血的一张面孔,重又把语气放得平和了说:“别人咋看是别人的事。我去夜校不单是为学裁剪,在那还有文化课。我的文化基础太差,我想从头学起,这一直是我的梦想。正好现在有这个机会。”传海仍不开窍,啥机会,你是想跟儿子一起从小学学起?二妮并不理会丈夫的顶撞,固执地问:“你是说我的基础只能是儿子班上的插班生?”传海怔了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二妮摆摆手,说:“我就是个插班生,这我不在乎。我早就想好了,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想跟儿子一起学起呢。”传海低下了头,说:“是我不好,我无能,拖累了你们!”二妮最看不得也听不得丈夫如此这般的自责,于是走到传海的身边,柔声说:“我怪过你啥吗?我没有。我只是想趁自己还学得动多学一点东西,我去瑛子那儿也不代表你养活不了老婆、孩子,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你不是厂长、局长,更不是国家主席、总统,你的老婆出去工作不丢人。你咋到现在还转不过来这个弯?”两口子正说着,窗户上的玻璃忽然被人敲响,两人扭脸一看,是母亲和姚强正隔着窗户在看着他们!二妮接着说:“看看瑛子,她的条件远比我们好上不知多少倍,可她一样在外面做事。咱就是普通老百姓,到啥时候咱凭力气吃饭也不丢人。传海,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有老婆,你就让我帮你分担一点,不好吗?”传海下意识地抖动了下肩膀,颇有点愧疚地看着老婆,那厂里那边咋办?二妮说:“现在厂里活儿少,我们这班已经大半年都是半天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原本就没啥活。我现在两边跑,最多早上早去一会儿把厂区大院的卫生收拾好,剩下的一整天你老婆就是丢了也没人找。”传海知道老婆一旦打定了主意他说什么也没用,但还是有点不死心,一定要这样吗?二妮拉住丈夫的手,诚恳地看着他说:“我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