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心知,今日若不将季雍拦住,自己的母亲、弟弟必不能活。可是就算将他拦住,自已会背弃袁将军之令,放任他离去么?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叫自已如何决择?
朱灵摇摇头,纵马紧追在后,提声喝道:“拦住季雍贼子,别放走一个。”
隆隆的蹄声从南面响起,朱灵终于从侧翼绕了过来。前面的公孙军齐声惊呼,最先的数十骑侧转马头,弃了步卒就向东北方向加速逃逸。
震天的马蹄声中,朱灵从侧翼斜穿公孙军军阵,只差毫厘,被季雍等数十骑逃离。隐隐中,朱灵不见母亲的身影,却见到弟弟被绑着的身躯。
朱灵急唤道:“季雍,我母亲何在?”
季雍埋头遁逃不答,朱灵却隐隐听到弟弟的哭声,“母亲不欲脱累兄长,跳城自尽了……”
“啊……”朱灵仰头怒吼,拔出环刀就在自已的大腿之上恨插一刀,“母亲……”朱灵双目血红,钢牙咬碎,提声呼喝,率军从左侧绕出公孙军,转头向东北方向直追下去。
夜色茫茫的大地,在战马翻飞的四蹄下不住向身后退却,前面七零八落的火光越来越近。蓦然间,远处三里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茫茫的地平线上,升起一线火把来。无数的火龙突现原野之上。
朱灵一怔,被紧追的季雍却仰天狂啸:“是咱们的援军,是咱们的援军……”声音又惊又喜,夹杂着劫后余生的无尽喜悦,就想仰天嚎啕一般。
那数十公孙军本已自认凶多吉少的结局,眼见前方火光燃起,狠加数下马鞭,向火光方向狂奔而去。
朱灵心如滴血,暗道:“公孙军……还是何军的援军……”
目力所及,就见百余队火龙蜿蜒而来,军容之盛,不在两万也在一万。此时进击,万一被敌军以密集兵力包围,以己军此时的体力,必死无疑。
但若就此退后,敌军也会尾随其后,一鼓作气的杀向鄃县。双方距离如此之近,鄃县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已军也将全军溃败。而弟弟……
无数个念头在心中转了又转,朱灵不禁暗叹,之前是为袁将军而战,现在则是为母亲和弟弟一战。母亲,弟弟,黄泉路上……等我……
朱灵抬头厉声大喝:“两军相逢勇者胜,现在退缩,鄃县只会被敌军一鼓作气夺回去,现在只能进不能退。”又向后大声喝道:“灭了火把,乘夜全军突击。”
就在朱灵下令之时,敌军也随之变阵了。左右两翼各有上千骑的火龙,张牙舞爪的向朱灵后军包围而来。正面敌中军则排成密密的队列,分成八个阵式。两个在中,六个向左右散开成鹤翼阵,却是想将朱灵军包围住,一口吞下。
朱灵冷笑一声,如此正合已意。纵然已军全军覆灭,也要誓死斩杀中军的敌主将。于是望着敌阵中间的一杆帅纛,率领六百余骑卒,拍马舞矛直突而进。
火光从两侧一一的闪过,两侧之间箭如雨下,六百余骑卒惨叫着纷纷落马。无数箭矢向朱灵射来,却只在左近坠落,并无一矢命中。一马当先的朱灵目不斜视,眼中只有那杆帅纛。
近了,近了,两队千人阵之中,那杆帅纛之下,一名装着古怪式样盔甲的大将就在眼前。而那员敌将正立在那杆大纛之下一动不动。朱灵见他气势如渊停岳峙,心知此人必然也是一员猛将。
只见他左近的那些亲兵身着重甲,身形更是比袁将军的亲军还要强壮许多,与所遇到过的公孙军全然不同。定是青州兵了。而那将说不定就是青州之主何白。
敌军众多,何白更被大军团团护住,只是此时情急拼命,也顾不上许多。朱灵长啸一声,挺矛直冲面前的战阵。只是令朱灵愤怒的是,两队千人阵后,各有两百骑从左右杀出,迎面截击朱灵的去路。
眼前寒光猛闪,两名骑将一左一右最先飞奔而至,两支长矛交互掩映,在眼前舞成两团黑雾。蓦然间,长矛猛地抖起两个枪花,乍合倏分,一上一下,分刺朱灵的咽喉与胸腹。
朱灵大喝一声,长矛横扫,铮铮两声,左面敌骑的长矛喀的一声被震断,跟着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右面的敌骑长矛脱手,直向天空抛飞而去。但其人却极为彪悍,左手抽出单刀,大吼一声,纵身向朱灵劈去。
朱灵倒转长矛,矛柄正撞在那人的扎甲之上,那人败草般的倒飞而回,撞在战马上,又摔在地上。那战马惊嘶一声,人立而起,两蹄落下时,正踏在那敌骑的腰脊上,脊骨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人惨叫一声,整个身躯弯了起来,口中狂喷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隆隆的马蹄声从正前方响起,一队数十人的骑队高举环首刀,迎面冲了上来。从刀锋泛起的寒光望过去,之后正是那高高竖起的大纛。朱灵大吼一声,往前直冲。
“铮——”
就在战马马头几乎与对方马头相接之时,朱灵长矛横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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