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荆扬吴会之地,一直都在苦难之中渡过,根本没有享受到半分的幸福,蔡邕就是阵阵的心痛与爱怜。也罢,也罢,若只自已一人,纵然山崩地裂也不能有半分的背义之举。但若为了昭姬的终生幸福,就算是食言而肥,自已也在所不惜了。
“当年老夫遭奸人陷害流放朔方,但恐奸人终不放过老夫,于是在渡河北上时,欲寻一位旧识来庇护昭姬。河东卫氏当时正好慕名前来拜见老夫,老夫因卫氏子卫仲道年岁虽小,但十分的聪慧,于是起了结亲之心。卫氏当年一口应承了此事,于是老夫就将昭姬寄养在了卫氏。”
“只是不想,等老夫于第二年逢大赦之后,前往卫氏探问时,却见昭姬并未得到卫氏很好的照料,而是与婢仆一般的生活。老夫这才醒悟过来,当年卫氏同意与老夫结亲,所看中的只是老夫的名望罢了。后来卫氏遭至奸人的威胁,自然后悔,从而轻待昭姬。老夫见此情形,自然恼怒,当即带走了昭姬,十二年未与卫氏来往。”
“之后,幸好有泰山羊氏颇有义气,十二年来多蒙羊氏之关照,老夫才能在荆扬吴会之地安然无忧。这些年老夫顾及自身的颜面,一直未与卫氏退亲。而卫氏见老夫始终无事,亦想借老夫之名望提升家门,所以也未提出退亲之事,因之此事就彻底拖了下来。”
蔡邕叹道:“若无天明今日的提点,老夫还对卫氏抱以希望呢。不想昭姬嫁与卫氏,终究还是不得幸福。老夫为了女儿,看来这多年的清名不要也罢,明日老夫就与卫氏去书悔婚。”
“父亲……”蔡昭姬知道父亲一生不顺,所得意者便是自身的清名了。然而今日为了自已,竟作出悔婚之举来,日后必遭人笑话父亲的无信无义之行。父慈如此,昭姬不禁感动的泫然泪下。
何白拱手微笑道:“其实伯喈先生在装病之后,就马上派人去书卫氏,言明昭姬需要照料有固疾的老父,以孝道迫使亲事延后。只要等上一年时间,亲事自解。如此既不用无信负义,也不用解约。只要过上两、三年时间,逃过你们二人之厄劫,之后便可安然无忧矣。”
蔡邕面色犹豫,似不想行此诈术。蔡明姬不禁白了父亲一眼,说道:“卫氏不义在先,还容不得我蔡氏使诈了。若卫氏如羊氏那般待我蔡氏,父亲又何须如此。”
蔡邕终于长叹一声,说道:“也罢,也罢,就这样吧。唉……此番多谢天明的指点与筹谋了,他日昭姬若是寻到良人,老夫再与全家拜谢天明的大恩。”
何白摆摆手道:“此些许小事,只凭昭姬唤我一声先生,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也。”
何白又与蔡邕客气了几句,蔡明姬忽然跳出问道:“我呢我呢,天明先生,我之面相如何?”
何白大禁大笑道:“单凭你的性子,就知你将来定会是妇唱夫随了。我观你面相儿女双全,一生欢乐,只是你需记得一点,脾性要收敛一些才行,家中阴盛者必定阳衰,日后恐丈夫与儿女皆不得长寿。”
蔡邕闻言一凛,教训道:“天明先生所言甚是,明姬你须收敛你的脾性了,不然日后女婿与外孙都不得长寿,皆你之罪也。你亦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吧?唉,你现在还小,哪里知晓这些,但是需记住天明先生之语,不然必有你后悔的一日。”
蔡明姬见蔡邕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不由缩了缩身子,害怕的应声,“女儿记住了。”
在蔡氏父女的连番拜谢下,何白总算是送别了三人,开始就着已凉的水洗漱了起来,接着又躺在蔡府的客房之中美滋滋的睡去了。今日借用历史所知之事,以相面为由更改了蔡氏父女二人的命数,此事完全不以利已为目地,只是一心的想帮助别人,这心情叫人万分的愉悦。早早的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第二日无事,何白直睡到辰时方起,然而蔡邕与老家奴一早便出门去了,只留下两个女孩在家。明姬还没有睡起,只有蔡文姬听到何白起床的声音,送来洗漱用的清水。
何白清洗之后,见蔡府之中无别的男人,不好再在蔡府中久待,于是早早的告退,离开了蔡府。半路买了些小吃充作早点,这才回到自已的府中。
何白的何府有一千平方左右,宽二十五米,长四十米。府中有广场,有花园,有水榭亭台,还有一个十米高的观景了望台。居住十分安逸。挤一挤的话,府邸可以住下三、四百人。只是此时人员极少,整个府邸就显得有些空旷了。
这在寸土寸金的雒阳城内,是能够私人买卖的最大府邸了。再大的话,那就属于是朝庭的官邸,由皇帝赐给高官居住,在高官调任或告老之后,再行收回另赐。
何白知晓洛阳城将在年后被董卓一把大火烧毁,此时购买房产也只是浪费,所以何白只是高价租下了这个府邸,并未购买下来。
何白刚刚回府,就大呼小叫的将府中人叫出,不一会儿,就见貂蝉、罗培、韩荣、公孙沮、耶荀等人纷纷涌来。貂蝉率先问道:“夫君,是有何要事需要统一吩咐我等么?”
何白笑道:“不错,昨日前往蔡伯喈先生家中,与之交谈甚欢。因见其家中贫寒,别无他物,更缺少婢女侍俸,粗重之活也要亲自操劳。所以,公孙沮,你领上一些人去购买些居家之物,给伯喈先生送去,我去给先生挑选奴婢。另外何府最近可能也有不少访客,总不能让你们也去侍侯着,是时候添些婢女仆奴打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