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静心休养,身上的伤好得慢,也常有发热的时候。
赵雍最开始在苏禧这里休息的那晚,因为比往日睡得昏沉,他确实是起了疑心。后来他便觉察到与她无关,是自己身体的缘故,算是解除了一份疑虑。
一日夜里,睡到迷迷糊糊,苏禧习惯性手往赵雍额头探去。他额头滚烫,显然是又发热了。收回手,苏禧掀开被子下床,拉好帐幔才隔着门吩咐丫鬟送水进来。
折回来时,赵雍已经醒了,也感觉到一阵难受。一件中衣后背被汗湿了,贴在身上叫人十分不舒服。望见苏禧取来干净的衣服要拿给他换,赵雍自觉地坐起身。
苏禧将衣服搁到了床榻上,背过身去缴好帕子,递给赵雍。帮忙擦身子这种事,由现在的苏禧来做,总是不太妥当,因此她从来都仅仅是缴个帕子而已。
赵雍自己擦好身子,取过干净的衣服一面穿一面说:“这伤比我预想的啰嗦,继续拖下去恐怕不行……要不要去别院住一阵子?那儿有温泉,有满山梅树……”
“王爷要带我去?!”苏禧一刹那回头,却呆住了。
赵雍上半身单披着衣服,还未穿好,他胸前大片光裸的皮肤在她眼前。
“往年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都是会去的。”赵雍看着苏禧羞窘匆匆转过身去,维持着一份镇定说,“大夫没办法带,要带你却方便。你去了,当散散心也好。”
赵雍询问道:“你觉得如何?”
“好。”苏禧点一点头,“请王爷务必将妾身捎上。”
赵雍将衣服穿好,又说:“回来睡吧。”
苏禧仍点头,先将他换下的衣服收到床边的小塌上,才重新上床休息。
赵雍口中的别院在邺京郊外,他们一起乘马车过去。在府里憋了太久,好不容易能出来放风,苏禧心情愉悦。赵雍瞧出来了,一时觑向她笑问:“这样高兴?”
苏禧也看他,笑着抿一抿唇:“王爷难道不高兴吗?”
赵雍说:“还好。”
苏禧悄悄掀开车帘子去看外面的风景,冷风立时灌进来,她很快松手。待到坐直了身子,她又去看赵雍,和他汇报说:“出了邺京,应是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苏禧执壶替他倒满一杯热茶,将茶杯举到他面前,一双似被雨水冲刷过的明亮眸子望着他。赵雍被她乌润润的眼睛瞧住了,却只接过杯子,喝起了茶。
热闹的长街,一间酒楼门口不知因何起了争执。四五名凶神恶煞的男仆,正对着一名女人拉拉扯扯。在他们身后,鬓边白发惹眼的男子摸一摸胡须,嘴边含笑。
“小娘子,你舅舅收了我的聘礼,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年已四十七岁、名叫张立的商贾望着眼前一张媚态横生面庞的女人,好脾气问,“你能跑到哪去?”
身上衣裳被扯得有些凌乱的女人冷眉冷眼,半点都不屈服,怒道:“我从没答应过这婚事,你不过仗着几个臭钱,想我给你做夫人,呸!想得美!”
张立听言,眼眸一眯便笑:“呵!你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今日得我看得起你,倒叫你掂量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了。”他走到女人面前,踱得几步,压下了脾气。
“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压低声音威胁一句,张立对男仆们使了个眼色,嚷声指挥,“走!把人给我带回府去!”女人被架着往前,挣扎间被捂住嘴巴。
远远近近有人围观,暗暗指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却无人上前。为此,张立越发理直气壮起来,抬首挺胸,仿佛年轻了二十岁,领着一行人便回张府。
被制住的女人仍是不甘心,拼尽一身力气挣扎,逼得捂住她嘴巴那人松手,又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人顿时间惨叫一声,张立回头,正好瞧见她松开嘴一幕。
张立怒气冲冲往回走过去,反手便甩那男仆一个巴掌:“废物!连个女人都降服不了!”抬脚又要往女人身上踹去,女人却躲过殴打,大力推开仆从又要逃跑。
许是逃得太急,且身上仍有伤,没跑出去几步,女人跌倒在地。她身后,几名男仆很快追上来。此时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而过,女人就势一滚,兀自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