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父亲本是个副县长,现在已经快退休了,李辉对这个岳父的印象不是很好,因为岳父说话不好听,似乎总觉得自己是个权威,说话总是带有一点威胁的意思,有时候喜欢出言讥讽别人,连开玩笑都让人恼火。
不过岳母却很喜欢李辉,觉得李辉是个有才华的人,平时岳父说点不好听的,岳母就会出来说岳父脑残。
两人都快六十好几了,但是衣着打扮还算是富态老人的样子。
这会儿岳父母慌慌张张走进来,看见女儿躺在床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怎么了?……”
岳母走到晓冉身边,握住晓冉的手,紧张兮兮问:“你这是怎么了,这红色的是什么?怎么像是血?”
岳父也质疑地望着女儿,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么?怎么搞得在输血?李辉,怎么搞的?”
李辉心中一虚,原来妻子跟父母撒谎说是从楼上摔下来的,唉,这谎言太没技术含量了,从楼梯摔下来应该四肢摔伤打石膏之类才是对的。
怎么可能用得着输血呢?李辉正愁不能圆谎,妻子又笑着对她父亲说:“昨天回家上楼没乘电梯,为了多锻炼锻炼就走了楼梯,反正才五楼嘛!但是楼梯上不知道是谁撒泼了一碗红油面条在那儿,因为楼梯间有点黑,我也没看清楚,往下一踩就滑了一跤,然后一直往下滚,最后手臂这里搁到到楼梯间的坎子是水泥地那种,边缘很尖,就划破了血管,一路上流血……所以就有点失血过多,总体还好。”
妻子这么一说岳父母似乎又接受了,搞得李辉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辉:“唉,都是我不好,那时候我加班还没回家,也不知道她忽然兴起要走楼梯,唉……”
妻子:“爸妈,你们来的真快啊,呵呵……”
岳母拉着晓冉的手,又帮晓冉擦擦脸蛋,问:“怎么回事啊?眼眶红红的呀?”
李辉又慌了,感觉岳父母随时随地能猜到妻子是自杀而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舒晓冉又笑着说:“输血的时候,他们用好粗的管子,我当时太怕了,本来我一直忍着,后来感觉护士终于还是把针弄进我血管了,呜呜呜……疼死我了,我疼哭起来了……”
妻子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和父母在一起的妻子,可以那么自然地编瞎话,可见她不希望父母找自己的麻烦。
弄了半天岳父母总算是没有质疑了。
或许他们心里都能猜到妻子并不是真的从楼梯摔了下来的,只是妻子不想说实话,不想父母担心而已。
岳母和妻子说话的间隙,岳父忽然凑到李辉跟前,“李辉,我们出去聊聊。”
李辉感觉压力巨大啊,不过他还是说:“好。”
出去之后,李辉和岳父在走廊靠窗的地方停了下来,李辉此刻脑子正头脑风暴,不管岳父问什么都要顺着妻子说的谎去圆谎。
走廊上有不少看起来精神似乎已经先于肉体死亡了的人,神情枯槁,穿着病号服慢悠悠走在走廊,好像全天下最悲惨的人都已经集合在了这里。
岳父靠在窗边,妻子住在一楼,窗外是一片郁郁苍苍的小树林,岳父问:“晓冉是不是割腕自杀啊?”
没想到岳父一下子就猜的这么准!
李辉叹叹气,本想着跟着妻子圆谎的,但面对岳父,李辉似乎觉得自己如果不说实话就不是真男人。
妻子是岳父母的宝贝女儿,自己怎么能欺骗垂垂老矣的他们呢?可是一旦岳父知道自己和妻子目前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定也会心绪不宁,而且很有可能偏袒妻子和陈宝华,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女婿吧。
岳父是个当官的,和自己父亲一样,觉得只有当官的才是最牛的,才是人中之王,才有油水,也才能成为家庭的顶梁柱。
李辉能够理解岳父对自己职业的鄙视,他们更看重的是钱,是权,是那些最直接的最俗世的东西,思想和自由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兴趣和感觉也是虚的。
即便如此,也只能坦然接受岳父的质疑。还好自己的老爹是枝城的大官,不然这个岳父恐怕根本就不会瞧得起他。
岳父发问那么快、狠、准,这是自己没有想到的,要欺骗岳父,恐怕要说的谎话就跟织毛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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