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可那又如何?
他如今官居七品,新科进士,前途无量。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吗?
王四郎不由想起当初和自己不对付的那批益州学子。
呵呵,你们这些龟儿子,才刚刚考完吧?
就算考中,也才是个九品吧?
王四郎进了城,直接去了贡院考场之外,果然看到张贴了告示。
他回来的正是时候,今日唐国科举刚刚考完。
唐国科举分为文考和武考。文考就在前宋的贡院。武考却要去军营,考骑马和射箭。
平时学子们学习骑马射箭,都可以去军营练习。各地驻军是很欢迎学子到军营训练的。
大半年下来,参加考试的学子,人人都会骑马奔跑,都能拉开八斗的弓。虽然无法纵马狂奔,射箭也没准头,但毕竟都会了。
“咚咚——”
鼓声一响,贡院考试结束了。
大门一开,学子们就有的神色兴奋,有的神色沮丧的走出来,三三两两的交谈。
“那道计算田亩面积的题,老子估计考砸喽!”
一个学子叹息道,“好在其他题,老子考的还要得。”
科考的最后一门科目,是刚刚改为数学的算学。
他们的考题其实不难,也就后世五六年级数学的水品。可对于他们来说,那仍然是个考验。
“哈哈,考珠算的时候有意思,考场到处是算盘声,啪啪啪啪……”
另一个考生很夸张的笑道。看他神色,应该考的不错。
王四郎面带微笑的看着鱼贯而出的学子,心中的骄傲和自豪怎么也压抑不住。
年初的时候,自己和他们一样,都是出身普通的寒门学子。可这才多久,他就是七品知县相公,牧民一万五千户的百里侯。
而他们呢?还是个寒门学子。
这就是眼光的问题了。
王四郎在人群中发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顿时喊道:“丁兄,左兄!考的如何?恭喜高中啊!”
他的声音很大,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这不是王四郎么?他不是去梁国了?怎么回来了?
但看他骑着高头大马,衣饰贵重,气度也有了威严之色,顿时都知道他混出了名堂。
“王兄不是东去了么?缘何西归哦?”丁姓学子问道。
“呵呵呵,”王四郎下马,双手很熟练的一背,脚下就踱起了方步。完全就是一个官员的派头。
他真不是刻意装的,而是已经习惯了。
毕竟是当了半年县令的男人了。
众人都是心灵剔透的读书人,哪里还瞧不出他当了官?而且看样子,官还不小,怎么也得是个七品。
顿时,有的人就露出羡慕之色。可大多数人,却是神色冷淡。有个叫武聂的学子,甚至露出嘲讽之色。
王四郎对丁姓学子点头道,对东边一拱手,微笑道:“兄弟四月侥幸及第,榜下授官,委了知县的差遣喽,此次西归,是来接家眷。”
丁姓学子淡然拱手笑道:“原来王兄高中授官了,恭喜恭喜。”
王四郎和几个熟人打过招呼,又说道:“诸位,本官和诸位也算昔日同窗,今日本官在太白楼请客,不醉不休。”
众人打个哈哈,推脱大考刚完,要回家歇息,谢绝了王四郎的宴请。
王四郎看到众人不给面子,也不着恼。
老子晓得,你们是嫉妒了。
也是。就算他们考中,也只是个九品,和七品相差太远。
怎么比?
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啊。
王四郎回成都在贡院门口显摆的事,很快被特察局的特务知道。不过特务们根本懒得抓他。
这种货色,不值得他们出手。
王四郎在成都城内故地重游,满是衣锦还乡的喜悦。他逛到南城,忽然看见原来的圆觉寺,竟然变成了一个什么“慈恩院”。
他一打听,才知道慈恩院刚设立不久,是收养孤寡的所在。
这座寺庙本是他常来的地方,如今竟然改成了什么慈恩院,这让他很是不悦。
于是,王知县就重重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乱弹琴。这益州牧杨汉明,竟无丝毫敬佛之心么?堂堂大寺,却作此用,当真大煞风景。可惜喽,可惜。”
王知县慢慢踱进慈恩院,看到的是不少老人和孩童,这些人要么在广场上晒太阳,要么在嬉笑打闹。
一个身怀六甲,贵妇人打扮的女子,正给一个老者诊脉,一边笑道:“周老汉,你的病并不打紧。若有不适,再去医院诊治。”
那老汉道:“是是,谢过这位夫人。”
益州新设了一家医院,乃是州牧衙门所办,如今很是知名。
王四郎看到这贵妇,不禁眼前一亮。心道,好美的女子,却为何来到这里给一个老朽诊脉?不妥啊不妥。
难道竟是不守妇道么?
王四郎有心搭讪几句,却见这贵妇身边还有护卫和侍女,应该是大家出身,也就不敢造次。
王四郎看到昔日的熟悉寺院变成慈恩院,不由很是扫兴。他摇摇头,就准备离开。
可是忽然间,他见到一个玩儿老鹰捉小鸡的丫头,约莫十岁左右,却生的很是标志可怜,不禁又是心中一动。
这个孤儿,倒是不错。买回去养几年,就能收入房中了。
王四郎对随从说道:“买了这个丫头,去问问几贯钱。”
那随从在县衙威风惯了,哪里管得本地是不是大梁?他大喇喇的喊道:“这里主事的,出来个人!我家知县相公要买个丫头!”
他的声音很大,这么嚣张的一嗓子嚎出来,顿时引的人人侧目。
那贵妇回头,秀眉一皱,一双美目露出一丝凛然之色。
一个身穿白衣的老者走过来,对那随从冷然道:“这是慈恩院,不是奴市。大唐有法,圣主有令,唐民不许为奴,安能买卖!”
什么?不许买卖?
王四郎愣住了,买孤儿为奴,竟然还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乱弹琴!
那随从一听,顿时露出凶悍的神色,“甚么!不能买?无父无母,为何不能卖!我家知县相公要买她,那是多大的福气!咹?”
贵妇人走上来,“你家知县相公,是哪里的知县?”
随从看到这贵妇,心中一凛,心知不好惹,气焰立刻小了很多,“这位夫人,我家相公…”
王四郎咳嗽一声,说道:“夫人,在下不是唐国人,不知贵国律法。这就告辞了。”他说完矜持而马虎的一拱手,就带着随从退走。
能做县令的人,怎么可能傻?他既然看出这贵妇很有来头,当然不会再惹是生非。
这是唐国的地盘。他这个县令在不明就里的草民面前还能耍耍威风,可要是在唐国权贵全面耍,那就是找死了。
看到王四郎干脆利落的滚蛋,贵妇这才冷哼一声,也没有追究。
“郡主,要不要拿了此人?此人必是梁国官员。”一个护卫小声说道。
贵妇摇头:“不必,随他去吧。”
她当然就是洛宁郡主,益州牧杨汉明之妻李沅了。
这慈恩院,就是她主持办理的。
不过,她来这的次数也很少,所以这里的孤寡也不知她就是郡主。
李沅视察了一下慈恩院,看了看孤寡们的衣食和卫生,这才满意的离开。
“不知道这好心的贵人,到底是哪果哟。”一个老妪说道。
“哪果?”一个老叟笑道,“这应该是州牧夫人了。”
听到可能是州牧夫人,很多人都激动起来。
一个身体残疾的人说道:“听说,州牧夫人可是大有来头的,她是郡主!大王的妹子!”
什么?
郡主?大王的妹子?
那真是天大的贵人啊!
难怪像观音娘娘一样,竟然是大王的妹子!大王是圣主,他的妹子郡主娘娘当然不会差。
这慈恩院,就是大王下旨办的,为的就是他们这些无人赡养的孤寡老人,和无人抚养的孤儿。
他们之前,苦苦求活,乞丐一般,不知道哪天就饿死病死冻死。就是下雨下雪,都找不到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是如今,他们不但有了饭吃,有了衣穿,还能住在这么气派的寺院。而他们要做的事,无非是闲暇时到外面马路打扫打扫罢了。
而孤儿们,甚至还能读书识字!
大王的恩德,简直是天高地厚啊。
年纪最大的马婆婆感叹的说道:“老婆子年轻时,也算过了一段好点的日子,那还是淳祐年间(理宗)的事。可和眼下比,还是不能比哟。”
一个彝人老汉也道:“是啊,我年轻时给头人当兵,老了没人管。要不是大王,我就饿死了。”
慈恩寺里在谈论李洛,而院外,竟然搭起来了高台,上演蜀剧大戏《唐王入蜀》。
这是一出新戏,由金家班子先唱。编戏的,就是之前的蜀中名士,如今的大唐重臣黄泽江。
更让都城百姓津津乐道的是,扮演唐王的,竟然是一个叫金不换的女子。
金不换扮演的唐王极为出彩,连唱几十场,唱红了半个益州。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戏台上,传来一个雌雄难辨,而又清亮的声音唱道:
“寡人打马入三川,先过了那瞿塘关,眼望了那巴山…”
PS:今晚就到了,蟹蟹朋友们支持。晚安。秋夜寒凉,保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