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死伤一万多人。
而乡勇也死伤数千。
崔秀宁看的心急如焚,而对岸的乃颜也气的直跺脚。
崔秀宁走到鼓车前,亲自敲响战鼓,“咚咚咚!”
两万多乡勇听见崔秀宁的鼓声,突然迸发的更大的勇气,齐声呐喊着往前冲锋,逼得很多上岸的鞑子纷纷跌入江水。
“咚咚咚咚!”对岸的乃颜也亲自敲响战鼓,激的鞑子们犹如打了鸡血般,不要命的冲岸。
而很多武士则是率领乡勇挺着长矛直接冲到鞑子当中,殊死搏杀!
“杀敌报国就在今日!”
“大唐万胜!”
“忠武神宫相见!”
武士作为战斗骨干和战魂支柱的作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被武道思想和武道荣誉武装起来唐国武士,完全罔顾生死,近乎疯狂的冲杀。
武士的悍勇,就连鞑子也胆战心惊,不敢撄其锋。
在武士的影响下,乡勇们也越战越勇,越打越像个战士。长矛,羽箭,不要钱的向鞑子招呼。
而鞑子则完全是背水一战,如同疯狂的野兽那样反扑。他们很清楚,只要击败阻击他们登陆的敌人,成功上岸,就能赢。
而如果转身逃走,再渡往北岸,就会把后背卖给敌人,让敌人射死。
江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鞑子虽然拼命,则再也无法拓展更多的江岸阵地。
崔秀宁紧张的关注着战场,仍然咬牙敲鼓,大冷天的,她满身热汗,手臂越来越没有力气。
正在这时,忽然她发现鞑子似乎少了不少。
怎么回事?
崔秀宁仅仅想了几秒钟,就飞快的抛下鼓槌,喝道:“鞑子潜水了!下游!”
她说完就抽出唐刀,往下游冲去。为何是下游?因为下游江岸比较平坦,也更好潜水。
“将军!”石珊瑚等侍卫看见,纷纷冲过来跟上,紧着又有上千乡勇呐喊着跟着崔秀宁望下游江岸冲来。
果然,崔秀宁刚刚冲出半里,就看见下游江面岸上,冒出很多留着金钱鼠尾的脑袋,一个个浑身湿漉漉的。
水达达!
原来,一群水达达兵眼看半天登不了岸,就干脆舍弃战马和革囊,利用精湛的水性,潜入水中,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下游,准备在下游没有乡勇防守的江岸登陆,杀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他们还是被警觉的崔秀宁发现了。
眼看崔秀宁率兵冲来,这些水达达兵怪叫一声,拼命的往岸上冲。
“杀!”崔秀宁大喝,“别让鞑子上岸!”
石珊瑚等侍卫不要命的跟着崔秀宁冲过来,后面则是越来越多的乡勇。
一个鞑子刚刚爬到岸上,突然就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哇哇大叫。
“将军!退后!”石珊瑚一弹弓打瞎那鞑子的眼睛,就一把抱住崔秀宁,喝道:“把将军带到后面去!”
“诺!”几个女侍卫扑上来,抱住崔秀宁,“将军已经身先士卒了,不要再涉险!”
崔秀宁点点头,“好。我不涉险就是。”
这边潜过来的水达达足有数千人之多,冒出来黑压压一片金钱鼠尾,叼着刀扑上岸,堪堪被冲到的一千多乡勇堵住。
新的战场,再次爆出恐怖的喊杀声。
随后又是上千乡勇冲过来支援,数千水达达终于没能成功上岸,被险而又险的堵住了。
两处阵地都是厮杀到白热化,纷纷血雨中,伴随着惨绝的呐喊,怒吼,哀嚎。
崔秀宁一身冷汗,握住唐刀的手捏的死死的,牙齿快要咬出血来。她数次想冲上去,还是忍住了上去厮杀的冲动。
她不能有事!
倘若之前崔秀宁反应慢一些,那么就会有数千鞑子上岸,那就一切皆休了。
双方又厮杀了一会,眼见鞑子上岸的越来越多,南边再次传来呐喊声,数以千计的青壮百姓拿着长长的竹枪木棍,赶上来支援。其中很多人,都是之前逃走的人。
现在他们又回来了。
他们和乡勇一起,吼叫着刺出竹枪木,将鞑子往水里推。
对岸的乃颜隔江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这处江岸竟然还有数万人马防守!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叛军已经猜到了?或者这里本来就有数万兵马驻防?
怎会如此啊!
可恨!
正在乃颜郁闷之极时,忽然天空再次传来海东青的鸣叫。
“汗王!”驯鹰人急道,“是下游!叛军的水师应该到了!”
什么?
乃颜大惊之下,赶紧往东北方向一看,果然看见一片白帆,距离不过数里。
“鸣金!”乃颜喝道,“让他们撤回来!”
此时,正在拼命冲岸的鞑子大军,也终于看见了越来越近的大量水师。他们大惊之下,再也不敢恋战,纷纷退回水中,跨上革囊完好的战马,调转马头。
他们知道,敌军虽然兵少,但很是顽强,也算是精兵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快速登陆,等到敌军水师大队一到,他们就会全军覆没。
为今之计,只有放弃登陆,撤到对岸。
紧接着,江中出现了可笑而残忍的一幕。
由于很多战马的革囊被射破,完好无损的革囊连一半都不剩,可鞑子还有四万多人,很多人没有革囊可用,于是他们立刻开始争抢革囊渡江。
争抢很快演变为相互厮杀。很多鞑子上一刻还在并肩作战,这一刻就对同伴挥刀。
“噗嗤!噗嗤!”
“啊!”
“该死的!”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鞑子相互残杀而死。
而跨上革囊战马的鞑子,也被岸上的羽箭纷纷射杀,损失极其惨重。
很多没有抢到革囊的鞑子,只能奋力游泳,或者抓住有革囊的战马,甚至干脆骑着没了革囊的战马,也不管能游多远。
“嗖嗖嗖!”乡勇们一起放箭,密集的箭雨不要钱的向鞑子射去。很多鞑子被射死,革囊被射破,又引起更惨烈的相互厮杀。
几十艘战船上幸存的水兵,也拼命射杀鞑子。
光为了争抢革囊相互厮杀而死的鞑子,就超过万人。
人性黑暗处那丑恶残忍的一面,在他们身上彰显的穷形尽相。
等到鞑子逃离乡勇的弓箭射程,只剩下两万来人。很多人不是被杀死,就是游着游着沉入大江。
“轰轰!”最先赶到的大战船,已经发射火炮。可是炮弹对水面上的敌人杀伤力很小,没造成多少伤亡,却吓得鞑子亡魂直冒,拼命的驾驭战马游动。
最后上岸生还的,最多两万人。
这一战,不知道多少后世的满清祖先,死在这里。
乃颜看着上岸的两万人马,只能长叹一声。
败了。
还败得这么惨!十几万匹马渡江,回来的只有三四万匹!
乃颜恨恨的望着对岸的那个身穿红色盔甲的女将,咬牙道:“女人,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会让你后悔成为女人。你,祈祷你的神灵吧,不要让你落到我孛儿只斤乃颜的手里。”
“传令生火!烤干身子后撤军!”乃颜下令。
至于另一个渡江的地方,他肯定同样不会顺利。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只想撤军回去。
唯一让他安慰是,以他对大汗的了解,起码大汗不会再撤藩了。
此时的江面上,伏尸数万。南岸江边都被鲜血染红了。这也就是在长江,要是在大海,早就引来了鲨群。
这些蛮族为了劫掠奴隶,女人和财物,千里迢迢历尽艰辛的来南方杀人,结果葬送在滔滔江水之中。
“罪臣来迟!请王后殿下责罚!”率领上万水师赶到的韩韶,第一件事就是上岸向崔秀宁请罪。
“免礼。你无罪有功。”崔秀宁说道。她怎么会怪罪韩韶?谁能想到元军会用这招?长江水师为了锁江,本来就很分散,能及时赶过来救援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是韩韶及时赶到,鞑子仍然有可能成功登陆。直到此时,她才松了半口气。
这边的革囊渡江是被挫败了,可是建德呢?义父此时应该还没到建德,元军应该也没到。可派援军肯定是来不及了。
崔秀宁看向西南方向,眸中一片忧虑、
但愿义父没事,能挫败元军渡江。
“快!下江抓马!”崔秀宁忽然看见很多失去革囊的战马仍然在水里游动,她哪里会放过?
“王后。不要下江去抓,抓不到的。王后只要下令后撤,让出江岸,战马自己会上岸的。”韩韶说道。
崔秀宁采纳了韩韶的建议,下令留出江岸。果然,憋不住气的战马纷纷上岸,最后竟然有四万多匹。
这些战马也精疲力尽,上岸之后精神萎靡,刚好被捕获。
四万多匹战马啊!崔秀宁听到数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个缴获,实在让她难以淡定。
“娘娘,我军伤亡已经统计出来。”石珊瑚说道,“三万乡勇,死伤一万三千,青壮死伤三千二百。”
崔秀宁听了,痛苦的闭上眼睛,忍不住留下两行热泪。
伤亡一万六千多人,会有多少家庭失去父亲,失去儿子,失去丈夫?
幸好,经此血战,还是没让鞑子过江,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万百姓会惨死。而且大量鞑子骑兵南下,衡阳的战局也会变的危险万分。
此战,也让崔秀宁直观的感受到鞑子的战斗力。如此极端不利的地形下,鞑子仍然给己方造成这么大伤亡,几度差点登陆成功。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蛮族的战斗力么?
“还有,芜湖县令王福生战死了,身中十三箭。”石珊瑚说道。
“王福生…”崔秀宁想了想,“我记起来了,他是第二批乡勇,从齐鲁移民过来的,曾是一个村正。他还是我的老乡啊。”
“以三品官员的葬仪厚葬抚恤,追赠子爵。”崔秀宁下令,“所有阵亡将士和青壮,都仔细登记造册,还有负伤者。一体按制抚恤。”
“诺!”
“韩韶。”
“臣在!”
“你火速救援建德,尽快!”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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