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再修建骑兵大营。城内城外相互依托,内外协同。”李洛下令。
一万五千越军降兵被调集起来修建城外的骑兵大营。
而对岸的陈国辉,早就派兵毁了白藤江上的浮桥,亲率五万精兵,凭借江河天险,防止元军渡江。
然而令陈国辉奇怪的是,元寇并没有渡江,而是在江北的安兴城忙活起来,看样子竟是要留在安兴城。
元军为何不趁机渡江?陈国辉很是不解。
他现在已经感觉到,元寇新任大将军李洛,和唆都完全不是一个路子,让人摸不到深浅。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他当然不知道,李洛之所以没有发起渡江之战,是要把安兴城打造为江北大营。同时,也是在以逸待劳,等候陈日燏和陈国峻大军。
二陈想在东海路山地地带和元寇打一仗。而李洛则是想在安兴城附近的平地,和二陈打一仗。
二陈想要把他吸引到山地决战,绝无可能。
你们要是敢决战,就来安兴城。要是不来安兴城,对不起,我也不会主动找你们打。
这就是你打你的,我干我的。
等到对岸的江南大营也建好,发动囚笼政策的条件就成熟了。
直到第八天,昭文王陈日燏的十几万大军,才赶到附近。
“禀报昭文殿下,元寇已经来到安兴城快八天了,却只占领了安兴城,并没有渡江南下!”探马来报。
陈日燏手一挥:“再探!”
元寇搞什么鬼?为何浪费这么多功夫,却不渡江,到底有何企图?
陈日燏闭目沉思,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目中忧虑之色更重,他似乎猜出了元军统帅的用意。
这么说,元军的水师,多半会登陆吉婆岛,而不是攻打天长路附近的海岸。
这是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意思啊。
该如何破之?
陈日燏是安南有名的智将,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的应对之法。
元军新帅李洛,显然比唆都难对付啊。
陈日燏新到,人困马乏。他只能下令驻扎一座丘陵地带,修整一天。准备等到和陈国峻两军汇合后再说。
陈日燏在十几里外的丘陵扎营之事,早就报给了李洛。
如今的安兴城,已经变成了征南大军江北大营。十几万精锐,全部盘踞在此。
江北大营中,李洛正在升帐议事。
“陈日燏用兵灵活而谨慎,此人是安南名将,要想趁他劳师远来就出兵攻打,多半不能奏效。”李洛反驳了也速迭儿的建议。
史弼也赞同李洛的看法,“大将军所言有理。陈日燏虽然眼下是疲惫之师,但他却在丘山环抱中扎营,法度森严,无机可乘。”
也速迭儿还是坚持道:“他在那里扎营,我蒙古铁骑难以攻打,但咱还有三万蛮兵,善于山林作战,为何不让他们试一试?难道任凭越军恢复体力么?”
也速迭儿话未落音,广南西道宣抚使侬郎恐,站起来说道:“大将军,末将愿率麾下儿郎,试探一下越军!”
土司有两种。一是蛮化的汉人,二是汉化的蛮人,侬郎恐是蛮化的汉人,世代为广南土司,这次率领了五千僮兵(壮),是众土司中出兵最多的两家之一。
侬郎恐和侬智高是同族。侬智高当年没少和交趾(安南)打仗,所以侬氏是最熟悉越军的土司。
李洛摇头道:“侬将军求战心切,僮家儿郎骁勇善战,本帅都是知道的。但陈日燏有十几万大军,其中多习山林之战。你麾下五千兵马,寡不敌众,还是罢了。”
李洛可不想拿仅有的三万土司蛮兵冒险。这三万土司蛮兵是他实施囚笼政策的先锋,每一个兵都要用在刀刃上,可不能白白浪费。
五千人马就想占陈日燏的便宜?这样都行,那对方也不是陈日燏了。
契丹将领耶律思礼道:“大将军,我军不是有一万五千越军降兵么?能不能用他们打陈日燏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他们全部战死,我等也不心疼。”
女真将领石抹怀德也赞同道:“正是此理。大将军,这一万多越军,可是吃的我军的粮食,不能白养着他们。”
李洛站起来,背着手在大帐中踱步,笑道:“这批降军,我自有用途。倘若今日派遣他们袭击陈日燏,多半是乘机逃回。降将不敢回去,可降兵却敢。”
史弼仗着资格老,也笑骂道:“你二人的主意甚是可笑!降军怎可单独派遣?九成会叛逃!”
耶律思礼和石抹怀德一想果然如此,不禁有点惭愧。
李洛道:“我军何必管陈日燏?他来,就打。他不来,就当看不见。如今我军只有八日粮草,就老老实实钉在这江北大营。本帅只做一件事,等待水师的补给舰队。”
史弼担忧道:“大将军,八日之内,水师真的能来么?安南水师经略使胡循,可不是易于之辈啊。是不是该赶紧过江,抢夺粮草?”
李洛笑道:“右副帅放心就是。不出本帅所料,水师已经大胜,安南水师应该全军覆没了。三日之内,水师粮船必到!”
什么?
众将都是又惊又喜,水师已经大胜?
史弼有点激动的说道:“大将军…此言当真?”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之色。
李洛施施然坐到帅位上,带点高深莫测的神色说道:“军国大事,本帅怎肯戏语。大军出征前,本帅就密授水师大将罗昱机宜,破敌必也。倘若安南水师还在,如今我军已到下龙湾,如何不见安南水师?”
“哎呀!”史弼哈哈大笑着拍掌,“我说为何不见安南水师踪影,心中还好生纳闷。原来,大将军早就定下方略,千里之外破敌于海上啊!”
“如此一来,这仗就好打了!大将军不愧是大汗亲封的墨尔根拔都,真乃大元智将也!”史弼再无怀疑,再也不敢对李洛心生轻视了。
众将听李洛说得如此笃定,都是神色兴奋。
“难怪不见安南水师战船,原来如此!”
“我军水师既已大胜,就再也不怕补给断绝了!”
“南征不过半个月,海上陆上皆有大胜,大将军到底是墨尔根拔都啊!”
不知不觉间,李洛的威信就增加了很多。
李洛继续道:“等水师补给一到,陈国峻的大军估计也到了。我军再大张旗鼓的准备渡江,二陈必定会极力阻止,此乃阳谋也。”
也速迭儿笑道:“大将军说的在理,就像牧人一定会阻止狼群猎杀羊群。陈日燏和陈国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军渡江,那就只有和我军堂堂正正决战!”
众将也都是不禁颔首,连说阳谋。
堂堂正正决战,这是前两次征越,元军求之而不得的。
如今,李洛这一番谋划,就调动了陈日燏和陈国峻的两支大军,还能逼得越军主力在有利于元军的地形决战。光是这一招,就远胜唆都。
虽然众将奉承,但李洛并未心生得意。
统兵日久,屡经战阵,他日见沉稳持重,终于开始显露出自己的军事才能。
如果说之前只是半吊子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开始具备了名将的风采。
正如易经所言:“大人虎变,君子豹变。”
元军渡江,二陈不可能坐视不管,除非他们不要越中,不要天长府了。可阻止元军渡江的唯一办法,只能是决战。
而说到堂堂正正野战对决,以骑兵为主的元军,还真没怕过谁。就算兵力劣势,赢面也很大。
接下来,李洛一边等候船队,一边布置决战军略。
两天后的三月六日,一支庞大的船队,终于声势浩大的出现在下龙湾海域。
安南一片惊慌,而元军则是一片欢腾。
罗昱歼灭了安南水师,又暗中灭了湖广水师,黑了第一批补给,然后向元廷报捷,要求重新征集粮草军需。
元廷得知海战大捷,根本不在意第一批物资“沉入大海”,而是立刻下令征集第二批补给。
罗昱得到第二批补给,这才来到下龙湾,带来了足够两个月的粮草。
罗昱见到李洛后,按照规矩行礼,这才被李洛叫到大帐密议。
“……按主公吩咐,五十万石粮食,一万副盔甲等物,已经全部运到海东,夫人签收过了。”
李洛笑道:“好,你干的很好。那假冒宋军的刘拓舰队呢?有没有将赵忠和他的五千宋军送到海东?”
罗昱道:“肯定是被骗到海东了。不过赵忠到海东后有没有反抗,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李洛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只要五千宋军到了海东,就只能乖乖认命。或者说,宁愿认命。
元军大营喜气洋洋,而越军大营的陈日燏,却神色凝重无比。
元军终于水陆会师,他们的补给到了。
接下来,元军必定很快就会大举渡江。
怎么阻止?元军最少有十七八万,和他兵力相当。但他很清楚,相同的兵力,越军决战赢不了。
正在陈日燏忧心如焚之际,三月七日,兴道王陈国峻的十八万大军,终于到来。
两支越军主力汇合,兵力高达三十五万,其中精锐的禁军就占了一半!
陈日燏和陈国峻见面后整整商议了一宿,发现除了和元军大战,竟然无法阻止元军渡江。
附近江岸地势比较平缓开阔,袭击骚扰之策无法实施,除了堂堂正正对决,根本无法阻止元军上船渡江。
“那就战吧!我军三十五万,士气昂扬,所惧何来!”陈日燏拍案说道。
陈国峻拔刀一挥,斩断案角,对众将喝道:“此战必要打出我大越的威风,有敢怯战者,犹如此案!勿谓言之不预也!”
PS:陈朝禁军有十二军,禁军总兵力高达三十万人,而且装备精良。军官大多是陈太宗设立的讲武堂学生担任,所以不是弱旅。这都是史料哦,没有乱写吔。蟹蟹大家支持,月底了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