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那一晚,廖哥难得没吆喝打牌,一楼异常的安静。
许温岚睡得很不踏实,梦到年幼的时候,梳着两根麻花辫,蹲在枝叶繁茂的柏树下捏泥人,玩着正起劲,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当时只有六岁的许任文,蹬着小短腿跑来,俯下身细瞧妹妹的泪眼,嘴里抱怨地说:“爱哭鬼,你又哭什么?”
小温岚抬起莲藕似的小胳膊,指向草地上的泥人:“大的是爸爸,小的是你,最小的是我,那我的妈妈呢?汤池家里有妈妈,为什么我们家没有?”
许任文挠挠后脑勺:“我也不知道。”
小温岚泪眼朦胧的看他:“哥哥,你看过妈妈没?”
许任文愣住了:“记得吧,别说妈妈的事了……”
小孩对四岁以前的记忆是模糊的,他依稀记得有个温柔的女人照顾自己,但完全想不起她长得什么模样。
小温岚鼓起腮帮子,坚持问:“妈妈在哪?”
许任文做了嘘的动作,目光越过小温岚望向柏树,眼底透出惧色:“闭嘴,爸爸会生气的。”
小温岚转过头,看见硕大的柏树后立着一个男人,修长的手搭在柏树粗糙的树干,昏黄的夕阳从身后笼罩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面容在婆娑的树影下模糊不清。
父亲在她的记忆深处,是最强悍最有安全感的存在。
而在那一刻,她无比畏惧着他。
许温岚从梦中惊醒,只觉被褥一片冰凉。
从小到大,她睡觉踢被子的坏习惯,一直没能改掉。
半夜口干的难受,她难耐地起床去一楼倒杯热水,刚踏出卧室,发现对面方奕旸的房门是开的。
这很不正常,他们平时关押方奕旸,只要没进去,一定会记得锁死房门。
许温岚打开房间的灯,四周没一道人影,只瞧见床底下掉落套脚的铁链。
她立即跑向许任文的房间,发现他不在屋内,连廖哥和胡飞也不见了。
如同迷途在深渊中,她无措地跑出房屋寻找,瞥见仓库窗口透出的一束微弱光亮。
许温岚顺着光线,悄声走到仓库的窗外,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不错嘛,你跟胡飞整晚待在仓库,把这里搞得跟牢房一样。”
“对啊廖哥,这才是真正关人的地方,楼上得空出一套房间,还以为给他住的是招待所呢。”
“仓库关人比较便利,而且我妹也住在二楼,最好要他们保持距离。”
“哈哈,你难道担心他俩搞出点玩意来?那不更好嘛,港仔可是超有钱的,说不定你妹能当阔太太呢,嘿嘿嘿……”
锁门的响动和脚步声消失后,许温岚等过段时间,才尝试着偷溜进仓库。
仓库是许父在世前,存放雕刻用的木头的地方,几块木头不值多少钱,仓库仅有的两扇通风窗就没做防盗窗。
通风窗离地面距离有两米距离,刚好院子里摆着废弃的木头梯子,许温岚利用它爬到通风窗,透过窗口窥视昏暗无光的仓库内部,依稀记得通风窗底下是张桌子,希望许任文他们没有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