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还如一梦中15

    总是觉得这个夜，像是一个冗长冗长的夜，我不停的入梦，醒来，但总是悲伤的不能自已。回忆的碎片，拼凑成的世界，却也是黯然无光，变成黑白。

    卓南风在耳边不停的诉说着赤岛那段时光，而这些话却像是从远方传来的梦呓一般，不可终日。我从不曾忘记过那些日子，不曾忘记那些欢笑和奢侈的幸福，总是不停的回味，可那些终究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如今，事实早已成为定局，再美好的回忆，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他再说起，我已麻木的没有感觉了。

    “年前的时候，我父亲大病了一场，我在病房里守了几天几夜，那时候，我就怕他醒不过来，她也陪着我一直在病房里守着。几天之后，他终于醒过来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和苏雅的手拉着，说，我真怕没机会再见着我的孙子。”卓南风重重的垂下头，几近哽咽的说：“蓦然，你知道吗？我父亲戎马一生，在我的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铁打的汉子，可那一刻，他竟然掉下了眼泪，我才知道我有多不孝。”

    我紧紧地抱紧了双臂，越来越觉得冷，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再无任何可以支撑的力量。

    “苏雅跟着我这么些年，我也该给她一个交代了，可是我却很挣扎，我想是不是还可以改变？或许，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去补偿她。没过多久，何言告诉我，你们要结婚了，那个时候，我忽然没底了。所以，除夕那晚，我才来找你。可你，可你给我的答案，我想，也许真的是错过了吧。”

    我转过头站起身，错愕的望着卓南风，原来何言早就洞悉了一切，他什么都知道，枉费我还因为怕他知道，怕他伤心，而一再隐藏，枉费我还觉得对不起他，而内疚自责。不知道的人其实是我，其实是我。

    不是命运，不是天意，原本我和卓南风也许会有一丝机会，也许会有一种可能。因为何言，我才明白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其实还是天意。我忽然大笑起来，边笑边跌跌撞撞的朝海里走去。

    我以为我和卓南风的分开是必然的，我以为就算是有机会和卓南风在一起，我仍然会顾虑到何言，也许会彷徨，也许会犹豫，我以为就算是有心，卓南风也不忍背信弃义，原来什么都是我以为。该错过的终究是要错过，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脚触碰到冰冷的海水的时候，我跌坐在海里，我不停的笑，笑的整个脸上都是泪水。任由一个接一个的浪潮涌过来，浸湿了我的衣服，我的发丝。三亚的夜空居然一颗星星都没有，除夕那夜的漫天烟火，是为我们的分别奏上序曲，烟花终谢，我们终会分别。

    卓南风跑到我身边，拉起我，我却推开他，他固执的把我拉到沙滩上，我拗不过他，只得被他拉到沙滩上，然后无力的倒下。

    卓南风不停的在我耳边说着：“蓦然，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别这样？别这样，我还能怎样？要怎样，早就由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