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望着外面摇曳的树影,缓缓在缩在软榻上,她晚上没有吃饭,此刻正在静静的等人有人来敲门。
“柔婷,”
果然,半晌之后,有醇厚温和的嗓音在外面响起:“你睡了吗?”
女子嘴角微微一牵,竟是少见的低声一笑。外面再无声音,过了一会,她跳下软榻,光着脚就跑到门边。
门板咯吱一声打开,门外没人,只有一只雕花楠木食盒,静静的放在地上。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拿起来,是潇洒醇厚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知道你睡得晚,若是饿了,就吃一点,这是一品坊的鸭子,去了油,不用怕胖。”
月柔婷抬起头来,只见飘飘洒洒的白雪之中,一只青面竹伞撑在头上,白狐大裘的披风之下,青衫寥落,身影清俊,渐渐的隐没在漆黑的回廊之间。白雪纷扬而下,一时间她几乎看到了多年前站在赤水湖畔大叫着再帮自己一次就不姓华的少年,而不是那个终日隐匿在黑暗之中,身着墨袍眼神阴郁的男人。
或许,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偶尔显露出当年的样子。
他并不是没有改变,只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才在心底留下了那么一处柔软的地界,旁人不得涉足,高墙围绕,院门幽闭,独为她开。
月柔婷抱着食盒站在原地愣愣出神,风雪飘洒,落了满地苍茫。
两日后,是叶良辰叶王独女叶雨的及竿之礼。叶雨和叶简同为一母所生,是当今皇家地位最为尊崇的郡主,她的及竿之礼自然隆重的大肆操办。
因为当日围猎上的争执,华冀申对这刁蛮女的耐性也渐渐耗尽,只派了阿丹送了份贺礼就草草了事。
月柔婷翻看礼单的时候,阿申正在堂上喝茶,只见上面恭敬客气的写了几句吉祥话,下面就是一溜的礼品:两对和田如意,四只金玉彩狮,一对海珠玉簪,八匹怀宋玉锦。
既不贵重,也不寒酸,很是符合礼数。
月柔婷摇了摇头,不知这叶雨收到礼物的时候会做何感想。这么多年来,雨郡主小时爱慕冀北王的事情早已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传开,叶王妃寒如氏曾干预过此事,奈何叶雨生性刁蛮,除了华冀申旁人的话一概不听,加上齐皇的对她的喜爱,更让这小郡主越发的没有顾及了。
“柔婷,有机会我们真的要到叶王府去看上一看,品尝一下竹山酒,吃一颗嘉园丸。”
月柔婷抬起头来,今日阳光极好,少见的没有下雪,一大早就被阿申叫来花房,两人相对就是坐了一上午各自没有言语,她看书,他喝茶,倒是怡然自得。突然听到他说这话,月柔婷点头一笑:“好,有机会一起去。”
见她欢喜,华冀申也是展颜一笑:“柔婷长大了,必是一代佳人。”
月柔婷嗤笑:“今天吃了什么,嘴这么甜?还是在外面油嘴滑舌习惯了,回来也脱不下你这放浪形骸的公子哥的模样?”
华冀申闻言顿时一愣,生生的就说不出话来。月柔婷自知失言,有些东西,他们很有默契的从不去触碰,只是没想到那些东西还是深入心底,在不自觉间尴尬的掀了出来。
月柔婷轻咬了下嘴唇:“对不起,我多嘴了。”
华冀申摇了摇头:“你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无人能及的。”
他这话说的语气极为自然,就好像是说今天的饭菜可口一般,月柔婷闻言却是微微一愣,脸颊微微一红,竟也少有的露出一丝妙龄女子的娇态。
尽管再是亲密,也一直不曾袒露心事,多年来的相处好似战友也可比亲人,却丝毫没有涉及男女之情。忽听华冀申这般说,有过两世经历的女子,也不禁有些慌乱。
“柔婷,”华冀申突然正色,很是认真的望着她:“你我相交已有五年,其间祸福与共,患难相随,如今,一切就要过去了。等这边事情一了,回到冀北,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阿丹微微惊慌的声音:“王爷,圣上召见。”
所有缠绵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月柔婷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书卷唰的一声落在地上。
华冀申也是一愣,七年了,齐皇从没召见过他,今日突然召见,究竟是福是祸?
“怎么办?”
月柔婷面色沉重,转过头来,沉声说道。
华冀申默想了半晌,最终说道:“不必惊慌,应该不会有事,我去看看。”
“阿申。”
华冀申刚转身要走,突然被月柔婷一把抓住。女子的小手微微冒着汗,冰冷似雪,紧紧的拉着他,眼神担忧,却又有着玉石俱焚的坚韧:“小心点,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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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华冀申心下一暖,反手握住月柔婷的手,拍了拍她的肩:“我去去就回。”
静妍走上前来,为华冀申披上大裘,华冀申带着几名下人,就出了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