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了。”他开嗓。
你站一个给我看看。
头上冒冷汗,她的手恨不得把他的肉抠下来,说风凉话谁不会。
后悔了。
后悔应该叫陈建泽带自己去正骨。
王辰用力直接把她给提了起来,抬眼:“能走吗?”
“不能走,我爬过去?”常青呛他。
问的都是废话,你都把我扯起来了,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他看了她一会,嗤笑一声,干脆把人提了起来,常青叫着,这是什么人,你手往哪里抠呢。
王辰这个犊子,手伸到她的腋下,干脆就拎着她走,可她是个人还是个活人,浑身一激灵,别说腰疼了,眼下哪里都疼。
“你怎么和泥鳅一样。”
常青进了卫生间,抖着手解着裤带,她都要哭了,不是害羞的要哭,而是疼的要哭,这后腰好像被斩了两段,下不去,下不去啊,怎么上?
她也不能站着上。
试了两次还是不行,疼的汗是越来越多,干脆系上裤带,不上了。
推开门。
来脾气了。
“上了?”他站在对面看她。
常青摇头。
“不行,腰太疼了,我也没有。”
来吧,把我挪回去。
王辰站着没动,常青看他,把她弄过来了,那就再给弄回去呀。
“你已经很久没去卫生间了。”他瞥她。
这种话真是让人浑身难受,搞的他和个变态似的。
他说的是实话,疼也得上,不然你要憋死吗?能憋死那当然是好汉,如果半截憋不住了再起来再折腾,还不如就一次死干净呢。
“我腰疼。”常青说。
疼的厉害,懂吗?
“咬咬牙,狠狠心,就疼一下,也不是没疼过。”
常青吐口气,她转身然后摔了门,她盯着那马桶,沉沉吐气,大手扯着腰带,然后狠心一下子……
下去以后她沉着脸陷入思考当中,她姓什么来着?
下是下去了,那站起来呢?
抖抖抖。
手指抠着墙壁,继续抠,努力抠。
她大概以前练过九阴白骨爪,抓抓挠挠。
拉开门。
“好了?”
“反正没死。”
王辰:“……”
怎么挪这人回去呢?
常青没等他出手,自己弯着腰,撇着腿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姿势能令自己舒服一点,她就用什么样的姿势走,好看不好看完全都不在乎了。
“你进屋子里,一会我把桌子收拾一下给你躺,躺在平一点的地方可能会好。”
常青没有客气,实在是怕明天爬不起来。
好不容易以龟速走进屋子里,王辰扭着电脑屏幕,抬着下巴:“看看吗?”
“看什么?”
“你下午给的意见。”
常青看了他一眼,看啊。
当然要看。
常青站在电脑前,以一副七老八十的姿势,撇着腿弯着腰,可眼圈迅速湿润掉了,她过去觉得学艺术的人,其实也不见得是有什么天分的,什么叫天分?生下来就会的那种才算,可会画画和天分有什么关系,那也不过就是一种求生的方式,和她偏科是一个道理,谁都有学的好学的不好的,可是她现在打自己的脸。
画这个东西还是有灵魂的吧。
有点震撼,有点激动。
激动什么,她不知道。
拨开天空的乌云,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抱着电脑的显示屏哭的爹妈是谁都要不记得了,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我得好好的活着,我得好好的努力,我得争气,很争气,她不能辜负姑姑和姥姥,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好不容易的。
王辰静了一会,自己又点了一根烟。
过了很久,他开了口。
“爬上来看看吧,看看上面的风景,见识见识你所接触不到的风景。”
常青哭了没有一分钟就收住了,其实他没开口之前她是有点激动,她大概是疯了,看一幅画能看哭,这不是游戏吗,哭个什么劲,正在自我嫌弃,你都活到这个地步了,堕落到这个地步了,结果他开了口,她的心里建设已经全部建设完毕,眼泪越流越干,自然而然就没有了,她挺痛恨这种没有意义的哭泣,这会让她变弱。
“你别想看我的笑话。”常青咬牙。
他弹了弹烟灰嗤笑:“没那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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