妪我做了这些东西,都是开胃的,好让王妃能多吃点东西。女人这个时候一定要多吃点补品好好补一补才行,可别怕胖。”
配着蛋奶酥,喝一口冰糖山楂,解腻又美味,荣昭很快就喝了一小碗。
邹大娘原本还以为王妃不会吃她做的东西,见她吃了这么多,心里更加高兴,总算没白瞎她一夜的辛苦。
荣昭擦擦嘴,瞥一眼她,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邹大娘望向她,道:“王妃要是喜欢,老妪我天天给您做。我家以前是开糕点小店的,会做很多样式的点心。”
秋水好奇问道:“大娘家里以前是开商铺的?那应该有些家底啊,怎么会——”
说到一半,她住了嘴,怕人家介怀。
孤鹜之前和邹大娘以前接触过了,打听过她的事。她轻轻拽了下邹大娘,“将你的事和我们王妃说说。”
荣昭看着她,看上去很有兴趣知道。
邹大娘倒不介意别人说她是乞丐,只是脸上换上了愁容,无力的叹叹气,“老妪原本也是三代同堂,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在青城县开了几十年的点心铺,日子过的还算殷实。”
她眼中划过难以泯灭的伤痛,眉心陡然皱起,“我两个儿子没什么出息,但他们还算老实本分,一直在点心铺里帮忙。老大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孩子生出来她就没气了,老大一直自己抚养着孩子,怕孩子受委屈,也没找。一晃,就是十四年,我那孙女长的漂亮,老大对她真的是捧在手心的,生怕被人惦记着,走到哪都带到身边。”
一瞬,她眼睛通红,泪水不断,“也是命,那一次,我们那的县太爷夫人定了点心,他带着孩子去给送糕点,就碰巧给县太爷遇上了。那县太爷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却看中了我家孙女,硬是抢了去给他做五姨太。我家老大当然是不肯的,可谁想那县太爷就活活将他打死,还将我那孙女霸占了去。”
秋水红了眼,恨恨骂道:“真是畜生!”
荣昭忙不迭问道:“那后来哪?”
邹大娘擦擦泪,却也是泣不成声,哀婉不已,“我家老头听了信,当场就昏死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中风不能言语。老二自小和他哥感情好,自然不肯罢休,就往上告他,可官官相护,我们老百姓哪是他们的对手,到头来反告我们诬告朝廷命官,不但将老二收了监,铺子封了,还侵占了我们的家产,将我们一家赶了出来县城。”
“老头子接受不住接连的打击,没了。就留下我和二儿媳妇还有小孙子,我们一路乞讨,讨到了白马桥,在城隍庙安顿了下来。后来,又赶上瘟疫,二儿媳妇娘俩都染了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没用的老太婆。”
孤鹜拿着帕子给她擦泪,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荣昭又问道:“那你二儿子哪?”
邹大娘稳稳情绪,不想在王妃面前失礼,“他还在大牢里,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气氛一下子阴翳下来,只剩下沉沉的呼吸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让人唏嘘不已。
秋水机灵的小眼眉一挑,“邹大娘,你糊涂啊。”
众人看向她,不明其意。
她走到邹大娘身边,扶着她站起来,朝着荣昭这边使使眼色,“你有这么大的冤情,怎么不伸。现在是老天爷给你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哪。”
邹大娘愣了愣,直勾勾的看着荣昭,却难以启齿。
她不想让王妃认为她是为了伸冤才给她做这么多的东西。
荣昭拧着眉嗔着秋水,“秋水!”
秋水龛动了几下嘴唇,道:“小姐,你看邹大娘多可怜,你就发发善心帮帮她吧。”
邹大娘心中期盼,但又心存胆怯,木讷的望着荣昭。但一想到她生死未卜的儿子,以及惨死的家人,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往地上一跪,“嘭”一声,地都跟着颤一颤。
她忍着膝盖的痛,伏身触地,“求王妃替我一家讨回公道。”
荣昭的目光落在她满是皱纹的手上,因为天冷,她的手上冻了疮,甚至有溃烂的痕迹。
孤鹜内心动容,看向荣昭,也道:“小姐,你帮一帮邹大娘吧,她一家实在是太惨了。”
“你先把她扶起来吧。”荣昭骨子里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听了邹大娘的遭遇早就忿忿不平。但她这性子太别扭,想帮人又不想表现出来,只是捏了一块蛋奶酥,“别以为本王妃好心帮你,我是看在你做了这些和本王妃胃口的吃食的份上,试一试。”
青城县县令是吧,真是不要他的二皮脸,想一株梨花压海棠,她就让他这株梨花活不到这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