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再传播给亲友的亲友,纣王被逼无奈委曲求全心怀万民的思想就如瘟疫一般,一传二,二传四……
偏生殷破败最先教给他们的,就是潜移默化加保密,这些人在周营游走数月,却一直未闹出什么风波。
也有些士兵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的人扔了兵器撒腿就跑,有样学样罢了。
周营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姜子牙站在战车上努力的指挥,“叛逃者,杀无赦!东营!莫慌!北营!休走!……”
但周围嘈杂,听到的愿意听的不过战车附近一两人耳。
他正在喊,却见一道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没入战车,一道血丝冒出来……姜子牙拂袖,一看,远处那人一身黑甲,在这样慌乱的战场上却如此淡然。姜晨从旁侧士兵的箭篓子中又抽出一枝箭来,悠悠搭在了长弓之上。
姜子牙眸中显现出来一枚放大的泛着寒光的箭头,他猛然失神了,明明心中疯狂的想要逃开,身子却僵硬的半分不知道动弹。
直到哪吒一声大喝,“师叔!!”乾坤圈泛着灿灿金光打过来,姜子牙清清楚楚看到了箭头碎裂的粉末飘散开来。
他僵硬地抹了抹脸,指尖一些碎屑落下来。
这才反应过来危险解除了,他腿一软,跌在战车上,面色煞白。
论起来姜子牙也就是个法力不行的弱者罢了,他可没有哪吒杨戬那般神威,刀风剑雨里闯荡过,捡了一条命回来,此时也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往对面一看,正正对上姜晨视线。
姜晨微微一笑。
他偏偏就从那一抹笑中看出了许多讽刺,胸口一闷,咳出血来。
哪吒慌了,“师叔!师叔!”
姜子牙扶着哪吒站起来,有气无力道,“无耻……殷纣……”
姜晨却依然笑的温润。
他怒指着姜晨,张口半天,没能骂出话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周营鸣金收兵。来时十万人,离开却只剩了三四成。
这跑来朝歌的,有四万是崇应鸾手下北营兵将,只有不足一万是朝歌难民拉来的对西岐不满之人,还有万余是不知原因,有样学样莫名其妙跟着周围兵将跑过来的……至于剩下的,大约是混乱中,被踩死了吧……
这些人都交到殷破败手上了。
至于崇应鸾,自当由姜晨亲自为他上一上思想教育课……
他开口第一句,“昔日你父崇黑虎死于渑池……”
一处农户窗前,女主人手中拿着一个绣盘手中针线一顿,叹了口气,“往年这时候几乎不下雨,怎么今年天阴的这样频繁……地里的庄稼可怎么办呐……”
男主人点亮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小屋,算是带了一丝暖意出来,他点了点头,“天公不作美啊……”
天空中时不时一道电光闪过。
雨水落下来,落在脸上,姜晨闭了闭眼。
凉意从脸上渗入心间。
他走了两步,泥泞溅在脚上。小虎几人哆嗦着,看他过来,显然也是有几分害怕的。
姜晨走到他们面前,如之前学堂放学时那般嘱咐了一句,“你们该回家了……”
他说完,转身。
小虎眨了眨眼睛,拉住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脚步一顿,“怎么?”
小虎道,“先生要去哪儿?”
去哪儿?
“……等走到那一步,就知道了。”他微微偏过头,“小虎,我杀人了。”
小虎却是露着虎牙笑了一下,“可是先生,是他们先要杀你。”若先生不反抗,那岂不是要死?
“我要走了。”
“小雅姐姐她……”
“交给你家风爷爷。”他手中出现了一片绿叶。
小虎收拾了心情,抱着他一下,“谢谢先生。先生,一路顺风。”
“回家吧。先生看着你们。”
小虎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孩子一步三回头。
姜晨手中微光一闪,他们回头的次数就渐渐少了,直到,再也没转头过来。
姜晨凝眸,望着他们在雨中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很多时候,忘记一些事情,活的更快乐。若是必须有人来纪念这段好的或坏的时间,那就他来。
炽烈的火焰横扫了这片土地。
所有鲜血沉尸化作飞灰,连其中的三魂七魄都未逃出。
这一瞬,太清门中的魂灯齐刷刷熄了一片。连代表掌门长老身份的那三盏,都没能逃过这命运。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先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既然姜晨的命他们没有能力收走,那么就该要预料到他们的结局就是丧命于此。
他抬手掀了土地,将风雅安置好。
一个坟包竖起。
大雨倾盆。姜晨就那样站着,许久宁静,他转身。
风雅从其中出来,跟在他身后。
姜晨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还不速速去投胎?”
风雅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否看见,“我想陪着你。”
姜晨垂了垂眸。“我说了,不必。”
他的身影一个恍惚,离开了。
风雅自然追不上他的脚步。
她望着那片天空,走了出去。
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熟悉的小镇上那片血色。
许久许久,终于看到他的身影了,
他微微扭头看她,神色难辨,语气凉薄,“要跟着,就跟好了。”
……转瞬三年过去。
风雅时常回去看风云,直到小虎将忘记了风雅的风云照顾着离世,风雅同他终于见了一面。
所幸,她的爷爷没有怪她。“小雅儿,既你有此福缘,爷爷也算放心了。”
姜晨将鬼仙道法交给了她,如今也算是修炼有成。
“爷爷……”
“莫哭……不得日后爷爷投胎去,还需你照拂一二……乖孙女何必伤怀,这月有阴晴圆缺,你总该看开些。”
风雅是个全然不同于姜晨的人。
姜晨的心有多冷,她的心就有多热。
姜晨惜命,她也惜命。
但是姜晨珍惜自己的命,风雅珍惜所有人的命。
他们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