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抬手抚上自己眉心的朱砂痣。
这其实是一道伤疤,她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随床的护士告诉她的。
她知道自己是某一场战争中的幸存者,家人朋友全部都死在那场战争中,所以她才孑然一身,独自一人居住。
为了避免创伤后应激障碍,医院是给她注射了药剂让她忘记战争的具体细节,宋栀栀也就接受了。
正因为有着这样一段由医院中随床护士转述的经历,所以厌恶战争的宋栀栀才视书中屠了灵祇圣城的江影为反派,为他安排了一个被正义主角杀死的结局。
但真正穿书之后,宋栀栀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一个如此平面单一的人。
如此想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并且想着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伤春悲秋,她也必须骚扰一下江影才是。
——才……才不是因为想他了。
宋栀栀将传音球摸出,此时的她觉得修真界有实时的传音媒介这种东西,当真是太妙了,跟手机一样方便。
她坐在洒满午后阳光的桌前,胳膊肘搭在桌上,垫着下巴,将打开了开关的传音球摸出。
“小江,江江,江球球——”宋栀栀拉长了音唤他。
江影一人飞在队伍的前方,高空的寒风飒飒吹着,却无法拂开他周身挡风的防御。
他的发丝束得极为严整,一丝不苟,一点儿也不散乱。
无相宗的其余人还跟在后面,江影飞在前面,也会顺手挥散路上的障碍——一些有威胁的飞行灵兽或是云团。
宋栀栀唤他的时候,他正巧将一团积了雷雨的云层挥开。
“何事?”他低声问道,尾音散入飒飒风中,只传入了宋栀栀的脑海里。
“路上怎么样?”宋栀栀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地问他。
“还好。”江影简略回答。
“极衍门那边,可能会有意外发生。”宋栀栀顿了顿,提醒道,“等到了那附近,你就要注意一下。”
江影“嗯”了一声,算是应下宋栀栀的这句话,记住了。
宋栀栀抠着自己书桌的桌面,忽然响起了什么,小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无相宗的弟子遇到了危险,你还是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江影听闻,略有些诧异,这句话不像是从宋栀栀口中说出来的。
“我自然不会做舍身救人这种蠢事。”江影冷硬的声音在宋栀栀脑袋里响起。
“你不会,但我或许会,所以我提前与你说,到时若我一时心软,让你做什么,你千万别听我的。”宋栀栀知道灵祇不会放过这个能在极衍门搞事的机会,一定会想方设法摆江影一道。
她怕自己到时候面对突发情况,在情急之下,一不小心让江影做了些什么,中了灵祇的计谋。
宋栀栀深知自己性格的弱点,这才提前与江影如此约定。
“好,以你这句话为先。”江影答。
“嗯……”宋栀栀低低应了声,声音很低落。
“无事。”江影能够听出宋栀栀的声音低了好几分。
宋栀栀沉默着,但没有切断传音球的联系,她清浅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在江影的脑海里回旋着,这给了他一种,他似乎也有了心跳的错觉。
“我不笑你蠢。”他补了一句,宋栀栀做过的所有蠢事只有他知道。
“你骗我,你或许会在心里偷偷笑我蠢。”宋栀栀扬起脖子反驳到。
“栀栀,我没有心。”江影对她说出这个事实。
他没有心,所以不可能在心里偷偷笑她。
“嗯。”宋栀栀纤密的长睫垂落,在面颊投下一片漂亮的阴影。
她又想起了袁一溪曾经对她说过的事情。
袁一溪真是个好长老,就连她的猜测都正合宋栀栀的意。
“袁长老今天对我说。”宋栀栀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她因为紧张加上羞涩,所以将球球放在手里紧紧攥着,这心魔毛球发出了挣扎的“吱吱”声。
江影听到这“吱吱”声,代入感极强,甚至想叫宋栀栀别捏了。
但宋栀栀很快说道:“袁长老说你要无相宗帮你找回你的心,一定是有一个难以割舍的人。”
她咬了咬唇,直白且真诚地轻声问道:“这个难以割舍的人,你说是谁呀?”
江影的声音很快在她脑海里响起,毫无情绪的起伏,仿佛在阐述一件事实。
“锁灵咒暂时没有解开的可能,目前的线索也断在赤霞山出现过一模一样的图腾上。”
“我们两人一时半会,确实很难分开,完全切断联系。”
“所以目前来说,那个难以割舍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