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不出的熨帖与安慰。
“承邺,我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不管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不管会看到什么,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他都会和儿子一起面对。
虽然他只是小小的婴孩,可如果今日没有他,他也许不会发现这里的秘密。
他有一种预感,一种强烈的预感。
春草就在这里,这里管着的,就是春草。
裴昭走到了那一扇气窗前,他抱着承邺,蹲了下来。
气窗那里布满了蛛丝和灰尘,他没有迟疑,伸手将那污脏撩开。
“谁在里面?”
裴昭的声音沉沉传来,随同他的声音传进来的,还有小孩子委屈抽噎的声音。
她听不得孩子的哭声,所有孩子的哭声在她的耳朵里都像是她的孩子在哭。
方才,外面传来孩子啼哭的时候,她的眼泪当下就落了下来,像是什么东西在剜着她的血肉一般。
她疼的受不住,她几乎恨不得自己变成飞虫从这一扇气窗里飞出去,飞到那孩子的身边去。
冥冥之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就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可又怎么可能呢,姜心恋怎么会让孩子来这里。
姜心恋怎么会让她再见到孩子。
她像是一滩泥一样软在了地上,她捂着脸,她止不住自己的哭泣。
她哭的整个人都快要昏厥了,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裴昭的脸怎么会忽然出现,更离奇的是,他怀中抱着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
莘柑就那样怔然的坐在地板上,气窗里落进来黯淡的一束光。
那一束光就这样把她的身影笼罩住,纤瘦,羸弱,不像人,却像是孤魂野鬼。
裴昭渐渐看清楚了那鄙陋的地下室里,那一道模糊的人影。
他抱紧了承邺,又问了一声:“谁在里面?春草……是你吗?”
春草,春草是谁?莘柑有些恍惚的望着裴昭那一张依旧朦胧的脸。
她都要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充满了屈辱的名字。
她想起来当日的姜心恋是怎么说的,她说,莘柑,你在我眼里,就如同草芥,我让你生,你就能生,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所以她才会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名字,羞辱她,糟践她。
可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却又怎会知道呢?
莘柑是春草又如何,春风吹度,她依旧可以冉冉重生。
野火都烧不尽,何况人为呢?
“咿……呀呀……”承邺忽然把小脸靠近了气窗,好奇的咿咿呀呀冲着窗子里喊起来。
莘柑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整个人蓦地从地上弹起来了一般,就要冲到那气窗前。
可她刚站起身,却又顿住了。
硬生生的顿住了。
她不敢靠近,她这么脏,这么丑陋,这么狼狈,就算她看到了裴昭,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可她却仍是不敢靠近他……承邺却依旧咿咿呀呀个不住,莘柑的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淌,那是她的骨肉,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孩子啊。